抗日危難時期,師座不必客氣。
王銘章示意陳風開吃,陳風也沒客氣,從一頓飯一個房間可以看出很多細節,這位川軍師長生活非常簡樸,屋子內的家具除了一張床,只有這張桌子和一個櫥柜,桌子上的燒雞和油炸花生米已經涼透了,看來等了很長時間了。
兩人分著燒雞,啃著饅頭,時不時的夾著花生米,王銘章也在暗暗觀察陳風,這個年輕人見到自己并沒有拘束,只是習慣性的保持了警覺,整個人看上去非常干練,不像個普通百姓,倒像個經歷過無數血與火的軍人,不過不方便打聽來歷。
兩人一邊吃飯,一邊探討戰場的局勢,王銘章雖然通過電文了解了一些陳風的判斷,但還想問問陳風隊伍整個滕縣防御周邊的看法,陳風先了解了一下今天的戰果。
王銘章也沒有隱瞞,心情有些沉重,和陳風講解了整個戰場態勢,界河前沿的第一道防線崩潰了,七處陣地丟了五處,剩下的兩處也因為即將陷入鬼子的圍困被王銘章撤下來了,加入了第二道防線的駐守,鬼子今天投入了大量的飛機,炮彈也非常充足,雖然川軍有防炮戰壕,但飛機的航彈和重炮炮彈威力太大了,鬼子沖鋒部隊全是跟著炮擊的節點上來的,轟炸過后,川軍剛從戰壕出來就發現鬼子過了二百米線,小鬼子全線發起了豬突,川軍彈藥雖然有所補充,但經過兩天的消耗,也所剩無幾了,只能和沖上來的鬼子進行拼刺,雖然守衛頑強,但還是逐漸丟失了陣地。
陳風心情有些沉重,自己盡量往壞處想了,還是不夠,明白這是飛機大炮殺傷太強了,一顆航彈下來,幾乎可以破壞大片的戰壕,很多戰士會被埋在戰壕里面,鬼子的沖鋒隊又上來的迅速,連救援的機會都沒有。
陳風提出了自己的意見,滕縣戰場是為了給第五戰區贏的布防時間,必要的時候可以主動放棄兩條前沿陣地,在鬼子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迅速撤下軍隊,做好滕縣周圍陣地的布防,和鬼子利用滕縣周旋,一旦鬼子在一個點順利突破,那么以他們的作戰風格肯定會迅速分割兩條防線上的軍隊,到時候不但兩條線上的守軍容易陷入包圍的危險,鬼子還會堵死他們撤回滕縣的道路,那樣的話滕縣就真的成了防御空虛的孤城了,實際上陳風說的這些也是前世發生過的事情,自己只是根據經驗把結果推測出來了而已。
王銘章聽出了一身冷汗,感覺花生米和雞肉也不香了,這種后果太可怕了,一旦陳風推測成真,外圍部隊要么被包圍消滅,要么只能轉道潰退,滕縣將迅速被鬼子包圍,那樣的話,以滕縣的守衛力量,面對日軍的所有飛機大炮,根本堅持不住幾天,自己只考慮了即使部隊被打殘,也能撤下來一部分加入滕縣守衛。
王銘章對自己有些失望,和鬼子戰斗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鬼子的戰術自己也非常清晰,怎么就沒想到這一層呢。
放下手中的筷子,對著陳風認真的說道:
冷槍隊長,多虧你提醒了我,不然這次麻煩大了,你的判斷很有可能發生,如果真的如你所說,那么滕縣絕對守不住三天。
陳風聽聞也放下了筷子:
師座操控全局,難免會有點遺漏,再說我說的只是猜測,兩道防線打出什么樣的戰績,我們都沒法現在就給下定論。
王銘章示意繼續吃飯,心里想著你這是在安慰我啊!明天一旦鬼子突破一個點,絕對會縱橫交叉,破壞通訊后分割包圍,到時候兩條陣線上的川軍和無頭蒼蠅一樣,陷入一片混亂,那樣的話損失可就大了。
兩人吃完了晚飯,王銘章沒有急著去改變戰略,給陳風倒了杯茶水,詢問現在如果讓陳風指揮的話,需要做出什么樣的改變,見陳風有些猶豫,王銘章接著說道:
冷槍隊長不必顧慮,王某當局者迷,只是想聽聽你的想法。
陳風慎重的說到:
我們防御滕縣,是為了給李長官布置戰場擠出時間,時間自然是拖的越長越好,我個人認為,保住外圍力量的同時要想辦法延遲日軍進攻的速度,另外滕縣周邊的戰壕還要繼續挖掘,做好防炮和防空的準備,光靠死守滕縣,守不住幾天的,得想辦法在滕縣外圍做文章,讓鬼子士兵一時半刻摸不到滕縣的城墻。
王銘章點了點頭,客氣的對陳風說道:
一會我還要找參謀討論,讓吳排長先送你回去,你好好休息,我會慎重考慮你的意見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