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是我少見多怪了,原來皇室的公主這么奔放。”
白孝德放下手里的茶盞,道明來意:“咸宜公主拉著晉公去飲酒了,撇下隨行的一個叫盧有鄰的禮部郎中不管不問。
晉公唯恐失了禮數,故此讓末將來請郭刺史去一趟衙門款待這個盧有鄰。”
“原來如此!”
郭虛己恍然頓悟。
心中卻暗道一聲“好你個白孝德,跟我耍滑頭,以為我看不出來?”
幽州現在屬于長安朝廷的地盤,全軍上下承認李瑛是正統皇帝,與長安來的使者相見難免會惹來流言蜚語,所以白孝德避而不見。
“有勞郭刺史了,末將還有軍務在身,告辭了!”
白孝德端起茶盞一飲而盡,起身告辭。
其實,正如郭虛己所料,白孝德夜間壓根吊事沒有,之所以不愿意接待盧有鄰,就是擔心惹禍上身。
此刻,他與王忠嗣一樣處在焦慮之中。
在白孝德的心里,更愿意為長安朝廷效力,因為長安軍所向披靡,一直在打勝仗。
正常人不會棄明投暗,由屢戰屢勝的勢力加入兵敗如山倒的一方,所以白孝德才不愿意接待這個盧有鄰。
但王忠嗣對白孝德有知遇之恩,沒有他的提攜,還不知道白孝德此刻在哪個犄角旮旯當小卒,所以他也不想與王忠嗣為敵,也不敢與王忠嗣為敵!
如果王忠嗣被咸宜公主說服了,決心背叛長安朝廷倒戈支持李隆基,那自己該怎么站隊?
白孝德不知道,所以選擇逃避,遠離是非,把皮球踢給郭虛己。
白孝德是武將,沒有接待的義務,郭虛己作為幽州刺史,卻不能再推辭,只能硬著頭皮答應下來。
“這個盧有鄰以前在長安做過萬年令、御史中丞等職位,本官與他也算舊識,就由我來款待他好了!”
送走了白孝德,郭虛己命下人去把幽州別駕、幽州司馬、幽州長史等官員統統喊到自己的刺史衙門,大伙一起接待這個盧有鄰,聽聽他說什么。
多人在場,也可以洗清郭虛己勾結洛陽的嫌疑,在當前的情況下這無疑是最好的方案。
郭虛己的心里并不矛盾,而且很堅決。
那就是堅定不移的支持李瑛是大唐正統皇帝,這份底氣來自于郭虛己以前就是太子黨的成員,算得上李瑛的嫡系。
而且,李瑛任命郭虛己為幽州刺史,協助王忠嗣經營幽州,也能看出這位新皇帝對自己的信任,所以郭虛己更想做點事情證明自己。
但如果王忠嗣要叛變的話,自己怎么辦?
郭虛己做了倆月的刺史,手里還沒有自己的軍隊,不能說是孤家寡人,基本上也算是光桿司令。
在王忠嗣叛變之前逮捕他,郭虛己自問沒這個實力也沒這個能力,那樣做無疑于自尋死路。
薊縣城內的三萬人馬全部都是王忠嗣一手拉起來的,從山東跟著他轉戰各地,一直殺到幽州,他們只認王忠嗣。
因此,如果王忠嗣要倒戈投降李隆基,郭虛己沒有一點辦法阻止。
但他又不想再投奔到李隆基麾下,反正自己的家眷也獲得了釋放,返回了長安,已經無牽無掛。
如此一來,假如王忠嗣要背叛長安,那郭虛己只能逃離幽州,單騎返回長安報信。
心里有了這樣的想法,郭虛己更不敢單獨接待盧有鄰,以免被人污蔑自己與洛陽有勾結,返回長安是為了做內奸,正所謂小心駛得萬年船。
大概半個時辰之后,在驛館中安頓下來的盧有鄰帶著副手一起來到刺史衙門,與郭虛己施禮相見。
被李瑛欽點的幽州別駕、長史、司馬等人也都到場,一個個臉上賠笑,心中卻滿腹狐疑,不知道王忠嗣面對咸宜公主的游說,會做出怎樣的選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