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琬前腳剛走,伍甲補刀道:“儀王態度惡劣,在錦衣衛抵達之前掌摑萬年縣的差役,百般羞辱,嚇得楊縣丞躲到了一邊……”
楊國忠急忙解釋:“臣并不是害怕儀王,而是忠王一臉不悅,臣在忠王府哄著他。”
李瑛知道楊國忠的德性,也懶得聽他解釋,自己既然起用他做官那就是看上了他的優點,無視他的缺點。
只要他不犯原則性的大錯誤,膽小怕事、奴顏婢膝、貪財好色,甚至是小小的貪污,自己都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正所謂“水至清則無魚”,一個皇帝手下只有正人君子是不行的,有些事情君子干不來,這時候就必須派遣楊國忠這種小人出面解決,這就是帝王之道。
“李亨可曾說什么來著?”李瑛問道。
楊國忠彎著腰道:“忠王殿下主動打開府門接受檢查,并說一切聽從圣人吩咐,希望盡早揪出火燒劉府的兇手。”
李瑛目光轉動,陷入了沉吟之中。
李亨的政治覺悟這么高,這坦蕩的風格快要趕上李琬了,莫非歷史上對他的記載有失偏頗?
伍甲繼續稟報李璲的所作所為:“作為一個親王,李璲甚至當眾鞭笞母親,被臣用劍擋下了鞭子!”
“哦?”
李瑛露出憎惡的表情,“這廝真是喪心病狂!”
“他還說、還說……”伍甲吞吞吐吐的道。
李瑛雙眼瞬間瞪圓:“他還說什么了?”
伍甲一咬牙,抱拳道:“他還妄言‘說什么大唐以孝治國,并詆毀圣人軟禁太上皇的舉動,以此抨擊圣人……不孝。”
楊國忠急忙舉手道:“臣可以作證,儀王就是這樣說的,當時還有錦衣衛與萬年縣衙的差役在場。”
“呵呵……這李璲真是狂妄啊!”
李瑛不怒反笑,揮手示意道,“朕知道了,你們都下去忙自己的事情吧!”
“臣告退。”
心情大好的楊國忠與伍甲一起退出了含象殿。
諸葛恭上前端起茶壺斟了一杯端到李瑛面前:“圣人喝盞茶消消火,勿要動怒!”
李瑛端起茶盞抿了一口:“朕已經做了三年皇帝,豈會這么容易動怒?他李璲上趕著送人頭,朕高興還來不及,豈有生氣之理?”
諸葛恭雙手攏在胸前:“圣人莫非下定了處死李璲的決心?”
“以你之見呢?”
李瑛轉動著手心里的茶盞,肅容問道。
諸葛恭道:“國家大事,奴婢不敢妄言!”
李瑛笑道:“無妨,這里只有你與朕,說來聽聽。”
諸葛恭略作思忖,將自己的看法如實道來。
“奴婢以為儀王能不殺就盡量不殺,圣人已經處死了李琮與李璘,囚禁了李琚,倘若再殺李璲恐怕會引得流言四起,有損圣人名聲。兩相權衡,弊大于利!”
李瑛撫須自語:“呵呵……名聲?看來即便身為九五之尊也是要考慮名聲!等刑部審完了這樁連環案,朕聽聽滿朝文武的建議之后再做定奪。”
他起身走出含象殿,抬頭遙望蒼穹,只見天高云淡,蕭瑟秋風拂面而來,轉眼竟已是中秋時節。
“不管是誰,膽敢反對朕的貨幣改革,朕都會毫不猶豫的將他碾在天子的車輪之下!”
李瑛在含象殿前負手而立,瞇起雙眼望著天際的秋陽,在心中暗暗發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