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面上風平浪靜,樓船如履平地。
李瑛一覺醒來,天色已經大亮。
他急忙從床榻上坐起,走到船艙邊上推開窗子朝外面查看,只見大霧濃郁,能見度不過三四十米。
按照李嗣業的要求,每條船只的前后左右必須保持二十丈的間隔,李瑛完全看不到周圍的船只。
在臥室外侍奉的吉小慶聽到動靜急忙推門入內。
“陛下,你醒了?”
李瑛揉搓了下臉頰,肅聲詢問:“可知道到哪里了?”
吉小慶憨笑道:“江面被大霧籠罩的什么也看不見,奴婢完全不知到哪里了!”
“那現在是何時辰?”李瑛又問。
吉小慶道:“這個奴婢知道,已經巳時初了。”
船隊于昨夜子時出發,李瑛是在寅時睡的覺,而現在是巳時,正好三個時辰。
“從凌晨三點睡到上午九點,我這心可是真大啊!”
李瑛在心里嘀咕一聲,決定到甲板上走走。
由于船艙中悶熱,許多將士們在甲板上或坐或臥的休息,呂奉仙親自在船頭坐鎮,應對突發情況。
直到李瑛來到近前,呂奉仙方才發現,急忙抱拳施禮:“陛下!”
李瑛微微頷首:“可知道到哪里了?”
呂奉仙道:“半個時辰前,李嗣業將軍剛派小船過來稟報,我軍前鋒已經過了望江縣城。”
在江上行軍與在陸地行軍一個道理,也需要派遣斥候刺探江面的情況,避免遇到埋伏。
因此李瑛遵照長期在洞庭湖練兵的湖南都督岳斌的提議,于數日前派遣了近百名斥候乘坐十余條小船提前出發,散布在長江上不同的地點,刺探沿途情報,以防遇伏。
李瑛在心里默默的估算了一下,望江縣距離江夏三百里出頭,也就是說船隊已經走了三分之一的路程,按照這個速度繼續行駛,今夜子時左右差不多就兵臨南京城下了。
“小船再來報信之時,讓他轉告李嗣業、岳斌,務必保持警惕,不可大意!”
李瑛象征性的下達了一句命令,隨后繼續鉆進船艙休息。
唐軍船隊一路順水,時速差不多在四十里左右。
傍晚時分便到了蕪湖境內,距離南京只剩下二百里出頭。
“傳我命令,我軍已經進入了叛軍控制范圍,所有船只務必偃旗息鼓,任何人不得喧嘩!”
李嗣業佇立在大船的船頭,一手按著劍柄,另外一手叉腰,大聲下令。
江面上的霧雖然稍稍淡了一些,但能見度也就在兩百米左右,站在船上依舊看不到兩岸的峰巒峭壁,完全不用擔心被叛軍的崗哨發現。
當初與夫蒙靈察鏖戰的時候,安慶緒曾經在蕪湖屯駐了兩萬重兵,如今因為要爭奪揚州,蕪湖的守軍已經只剩下不足兩千。
而且江面上起了大霧,正是偷懶的時候,平日里負責巡江的燕軍探子不知道鉆到哪里乘涼去了,根本沒有注意到一支龐大的船隊正從江面上駛過。
而且就算江上的探子發現了唐軍船隊,需要先去岸上稟報將領,再由將領派人趕往南京向安祿山稟報,時間也來不及了!
暮色中的唐軍戰船悄無聲息的順著江水越過蕪湖,直逼南京。
兩個時辰之后,李嗣業率領的先鋒部隊逼近了南京城。
有斥候駕駛小船來報。
“啟稟將軍,前方二十里就是叛軍的船塢,里面有大概兩千人駐扎,船只也不太多,大概四五十條的樣子。”
“先鋒戰船隨我沖進船塢,殲滅里面的叛軍,控制船塢,接應大軍登岸!”
李嗣業披盔掛甲,做好了戰斗準備。
此刻江上的大霧已經逐漸散去,天空掛著一輪彎月,把江面上照耀的影影綽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