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轄下出現了惡性斗毆案件,長安縣令第五琦不敢怠慢,馬上與新任縣丞溫兆倫帶著上百人出城趕到案發現場。
看到現場橫七豎八的尸體,以及幾十個血流滿面的傷者正在接受醫匠的救治,第五琦不由得直皺眉頭。
這場械斗造成了八人死亡、十幾人重傷的惡劣結果,而且就在天子腳下,如果被御史臺的人知道了,長安縣的縣令、縣丞肯定都要受到彈劾。
“來人,把莊園管事的全部給我拿下,一并帶回縣衙受審。”
第五琦背負雙手,大發雷霆。
差役們不敢怠慢,拿起鐵鏈就要上前把韋全、元乾、張橫財這幾個為首的鎖了。
“且慢!”
韋全拿出了紈绔公子的架子,一臉不屑。
“這幫刁民攔截越王滋事,我們保護越王殿下有功,縣令不賞賜我們也就罷了,為什么還要抓人?”
第五琦急忙詢問帶隊的常捕頭:“此人所言何事?怎么牽扯到了越王殿下的身上?”
常捕頭便把適才越王帶著禮部的官差從此處路過,前往細柳原給趙太后上墳,這幫瓜農看到有大人物從此經過,便攔路告狀,最終引發沖突,造成械斗的經過敘述了一遍。
“我們受了冤屈,當然要找人告狀,是這幫仗勢欺人的家伙毆打我們,我們當然要還手!”
被打的左手臂骨折的周樹木據理力爭,跪在地上喊冤,“這幫無法無天的家伙不僅想要賴賬,還把我們的人打死了六個,請大人給我們做主啊!”
經過統計,瓜農的死亡人數為六人,一開始他們不敢下死手,導致傷亡慘重。
在看到同伴們失去了性命之后,他們才急了眼奮起反擊,把莊園里的人最終打死了兩個,重傷了七八個。
“你們這幫刁民,國有國法,家有家規。你們有冤屈就到縣衙告狀,就到京兆府告狀、到刑部告狀、到大理寺告狀,你們無故攔截越王大駕成何體統?”
第五琦先指著瓜農的鼻子一通大罵,命令差役把為首的十幾個瓜農全部關進囚車,押解到縣衙接受審訊。
同時,第五琦也沒有打算放過韋全等人,喝令差役把態度囂張的韋全等人全部戴上枷鎖腳鐐,一并押回縣衙。
韋全負手冷笑:“第五縣令,你賞罰不明,是非不分,難道你不怕御史臺的人彈劾你嗎?”
第五琦上下打量了韋全一眼:“你不過一介紈绔,也敢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本官好歹是京縣縣令,朝廷正五品的命官,輪得到你在這里指手畫腳?”
韋全一臉鄙夷,揶揄道:“哎呀……好大的官威,我若不是從小在京城長大,怕是要被大人嚇住了。
聽說在長安城一塊板磚砸下去,至少有兩個五品命官,說的就是縣太爺這個級別吧?”
第五琦正要發火,旁邊的常捕頭捂著嘴道:“縣太爺,這小子是太子左庶子韋良昭的兒子。”
“韋良昭?”
第五琦聞言再次皺起了眉頭。
作為土生土長的長安人,他對這個名字十分熟悉,此人今年六旬出頭,因為輩分高,隱然成為了京兆韋氏的長老,就連京兆尹韋陟、工部尚書韋堅都得喊他一聲“叔父”。
第五琦并不害怕正四品的“太子左庶子”,但卻不能不畏懼京兆韋氏長老的身份。
“京兆韋杜,去天尺五”,雖然這只是一句民諺,但卻足以說明了“京兆韋氏”在百姓心中的地位。
當朝內閣大臣共有七位,其中兩人就出自京兆韋氏,另外在三省六部、九寺五監擔任郎官的更是不下十幾人,如果與京兆韋氏為敵絕不是一件聰明的事情!
思忖了片刻之后,第五琦的態度有所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