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溜!”
李白仰起頭,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強行按捺下胸中的怒火。
“我今日與你家王將軍一見如故,他說過幾天是他的生辰,我想送他一件賀禮,但卻忘了問你們軍營過幾天是否要拔營去別的地方?”
聽說李白與自家將軍相處的如此融洽,兩名哨兵俱都投來巴結的目光。
“先生可真會來事,我們王將軍可是田家軍的頭號大將,乃是田將軍的左膀右臂,你能搭上他的關系,在縣里就可以橫著走了。”
“田家軍?”
李白又驚又怒,這田神功真是狂妄至極,他的部隊竟敢自稱“田家軍”,這是要造反嗎?
小武得意的道:“我們這支隊伍最初只有七八千人,發展到四五萬人的規模,乃是田將軍一手拉起來的,所以我們私下里自稱田家軍。”
“四五萬人?”
李白又一次被震驚了,“你們田家軍有這么多人?不是說只有三萬人嗎?”
兩個哨兵喝了酒之后已經失去了戒備心理,對于李白處心積慮的打聽并沒有引起警惕,依舊滔滔不絕。
“去年冬天被申王帶走了一萬五千人攻打南京,現在肯定沒有這么多了,我們說的是鼎盛時期將近五萬。”
“好家伙……”
李白在心里暗自驚嘆一聲,照這個數字計算的話,田神功強征的壯丁人數怕是要在兩萬人之上。
李白沒記錯的話,田神功從兵部領到的軍餉一直在三萬左右,也就是說另外的兩萬人拿不到軍餉,甚至領不到軍糧。
或許正是因為這個原因,田神功就縱兵劫掠,冒充叛軍搶奪百姓的錢糧,以戰養戰,維持麾下這支龐大的軍隊。
“田神功把兵力擴充到五萬,卻又隱瞞不報,意欲何為?”
李白一時間厘不清田神功的目的,只能等將來把他抓了當面審問,如果自己有幸被委任為主審官的話,一定會將這些問題查個水落石出。
見李白不說話,小武道:“先生放心好了,聽我們頭說,由于天氣變冷,冬天快要來了,我們這支人馬可能要在跑馬嶺駐扎三個月,等春天之后才會離開。”
“郭子儀、仆固懷恩都在黃河岸邊與叛軍廝殺,你們五千人就這樣按兵不動嗎?”
李白忍不住加重語氣問道。
“呃……”
兩名哨兵這才發現面前的這個中年男子似乎懂得比自己還要多,是不是自己多嘴了?
兩人不敢再貪杯,匆匆摸起蒸餅狼吞虎咽,很快就填飽了肚子,起身告辭。
“多謝先生的款待,我們就不叨擾了,回去晚了怕是要挨罵!”
李白覺得再從他們的嘴里也套不出什么話來了,當下招呼店伙計把另一份飯菜用牛皮紙打包,交給這兩名哨兵帶走。
“多謝先生,多謝先生!”
兩人抱拳致謝,隨即帶了酒菜匆匆離開,各自翻身上馬,牽著李白騎乘的那匹馬迅速離去。
李白把賬付了,徒步回到自己寄存馬匹的客棧,先去馬廄里查看了一下自己的坐騎,看到并無異常,這才返回客棧下榻,等天亮后便趕往洛陽去面見天子,彈劾田神功的違法之舉。
寒風拍打著窗戶,讓李白一時間難以入睡。
“看來我的判斷有誤,可能那些被強征的輔兵對田神功又恨又怕,但這些自稱田家軍的士兵似乎十分支持他。”
通過兩個哨兵的敘述來看,他們并不反感田神功強征士兵、甚至是擄掠壯丁的行為,他們認為這是朝廷允許的,認為大戰關頭,就應該強征戰區的壯丁從軍效力。
“看來要扳倒田神功,還得靠那些被強征的輔兵,只有他們才肯站出來聲討田神功的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