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登封縣令李泌叩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片刻之后,身穿縣令官服的李泌來到太極殿,跪地叩首。
按照大唐律制,京中七品以上的官員見到皇帝不需叩首,但外地官員進京覲見則必須行跪拜大禮。
李泌現在的身份是正七品的登封縣令,屬于外地官員進京,見到皇帝自然要行跪拜禮。
事實上,絕大部分縣令終其一生都無法踏入太極殿,而年輕的李泌卻對這里無比熟悉,熟悉到能夠說出腳下有幾塊地磚,哪塊地磚上面有瑕疵。
“李泌啊,你才剛剛赴任登封縣令不過半月的功夫,為何不經宣召便擅自入京?”
李瑛端起茶盞來呷了一口,“你可知道這是有違律制的事情?”
“臣自然知道。”
李泌跪在地上,一臉從容:“但臣遇上了一件大事,無法決斷,而且也沒有能力控制,只能擅自入京面圣。”
“什么大事?”
李瑛放下了手里的茶盞,“按照制度,你應該先上報洛陽尹,由洛陽尹韓朝宗進行決斷;如果他不能做主,再上報于朕不遲。”
“臣認為此事韓府尹也不敢做主,循規蹈矩只會耽誤了時日。”李泌跪在地上,直抒己見。
見李泌表情如此凝重,李瑛便不再磨練他的心性,換上了一副熟悉的表情:“起來吧長源,究竟有什么大事逼的你親自進京?”
“謝陛下!”
李泌從地上爬了起來,接著將自己進京的原因如實道來。
“臣此番進京,非為別事,實在是少林寺的僧人為禍一方,無法無天,他們私自出售度牒,幫助一些奸商劣紳成為少林寺的的私家弟子,從而達到偷逃賦稅的目的……”
“哦……竟然有這樣的事情?”
李瑛露出驚訝的表情,實在沒想到原來偷稅從唐朝時期就有。
“那少林寺發放了多少度牒?”
“根據臣暗中調查,少林寺的俗家弟子高達兩萬,這些人之中真正修行的恐怕不足一成,大部分都是花錢買的度牒,售價高達八十貫。”
李泌臉上帶著一絲苦笑說道,“僅出售度牒一項,少林寺就獲得了至少一百多萬貫的不義之財!”
“這幫禿驢真是貪財!”
李瑛氣的拍案怒斥,“朝廷日子過得緊巴巴,戶部每天都在拆東墻補西墻,國庫捉襟見肘,這少林寺真是膽大妄為!”
李泌提醒道:“少林寺靠著出售度牒獲得了一百多萬貫的不義之財,但這兩萬人偷逃的賦稅怕是遠遠不止一百多萬貫。”
李瑛目光轉動,捻著胡須道:“除了私自出售度牒之外,少林寺可還有其他違法事跡?”
“不可勝數!”
李泌的臉上忍不住浮現一抹怒色:“他們在登封縣強取豪奪,與民爭利,將登封縣接近一半的土地霸占到少林寺名下,導致大量的百姓無地可種,只能淪為少林寺的佃農。”
“好一個少林寺,朕看應該改名叫多林寺!”
李瑛盛怒之下反而放聲大笑,“繼續說,朕倒要看看這幫貪財的和尚還做了什么壞事?”
李泌道:“這次跟著臣進京的還有兩個人,一個是李白的幕僚蘇無名,另外一個是錦衣衛總旗張小敬。
此刻正在承天門外等候召見,他二人掌握了許多有關少林寺的秘密,請陛下召他二人上殿,詳細稟于陛下。”
“蘇無名、張小敬,他倆居然和你走到了一起?”
李瑛一臉詫異,當即宣布召兩人前來太極殿答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