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瑛忽然有些感慨,大唐最危險的職業果然就是太子,沒有之一。
自己作為穿越者僥幸逃過了一劫,但這具身體的嫡長子卻沒有逃過這個定律,最終在做了四年的太子之后領了便當。
平心而論,李瑛雖然對這個太子不算滿意,但也沒有打算置他于死地的想法。
就算儲君易主,只要李儼不學李世民搞兵變,自己活著的時候絕不會為難他。
但人算不如天算,李儼最終在一番折騰之后飲恨西北,這讓李瑛十分意外。
“但如果大郎是自己服毒自盡,為何又讓張氏給他送一碗湯?”
李瑛轉動著手里的茶盞,苦苦思索,片刻之后便揣測到了李儼的用意。
“看來他這是把仇恨發泄到了張嫻的身上,想要拉著她墊背,坐實她鴆殺儲君的罪行!”
“這樁大罪如果坐實了的話,張嫻不僅死罪難逃,他們張家恐怕也要被抄家連坐!”
想到這里,李瑛更加肯定,太子這么做的目的就是要潑張嫻一盆臟水,甚至想要拉著張去逸全家陪葬。
為了洗掉自己身上的麻煩,程元振再次開口。
“自從搬到十王宅之后,太子與張良媛的關系就有點僵硬,吵了好幾次。”
“何故?”
李瑛蹙眉問道。
程元振道:“蓋因張良媛的父親多次登門討債,良媛幫著她爹說話,因此與太子鬧了矛盾。”
“那太子把錢還給張去逸了嗎?”李瑛又問。
程元振道:“還了兩萬貫,還是奴婢帶人點的數目。”
“哦……”
李瑛緩緩頷首,對李儼臨死之前的想法已經猜到了十之八九,他之所以毅然決然的服毒自盡,不僅僅只想報復張嫻,甚至也包括張去逸這個鐵公雞!
“如果這就是真相的話,該怎么處置此事?”
按照李儼臨死的愿望栽贓張嫻,定他一個謀殺太子之罪,順道把張去逸的家給抄了?
李瑛覺得,抄張去逸的家可以,但處死張嫻全家就有些濫殺無辜了。
當然,前提是李儼確實是自盡的,并非被張嫻毒死的。
李瑛現在只是推測李儼自盡,真相到底是不是這樣,還有待下一步的調查,才能蓋棺定論。
但李儼的死又確實和張嫻、張去逸父女有著不可分割的聯系,可以說張去逸的逼債就是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如果李瑛想要滿足李儼的愿望,完全可以不顧事實辦成一樁冤案,將張去逸、張嫻父女處死,告慰太子的在天之靈。
但李瑛不能那樣做,否則便是濫殺無辜的暴君!
“不過,就算太子不是被張嫻毒死的,那她們父女也脫不了干系,也休想置身事外!”
你張去逸哪里來的錢?
你一個太府卿,所有的俸祿、職田、食邑統統加起來,年收入也超不過一千貫,你是從哪里弄來的五萬貫借給太子的?
雖然李隆基多次給你賞賜,但你做了二十年的太府卿,估計從國庫里撈的不可計數了吧?
再者說了,李隆基賞賜給你的也是從皇宮內帑拿的,朕現在追回來也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吧?
“朕可以不殺張去逸父女,但你這些年貪的錢必須吐出來!”
想到這里,李瑛不再猶豫,起身吩咐一聲,“起駕去太子府。”
“奴婢馬上去安排。”
吉小慶捧著拂塵先走一步。
“等等!”
李瑛忽然想起一件事,“把蓬萊殿的內侍給朕換了,不允許閑雜人見皇后,如果誰敢告訴皇后太子薨了的消息,朕砍他腦袋!”
“奴婢遵旨!”
吉小慶急忙領命。
程元振戰戰兢兢的施禮:“奴婢先行告辭,回府通知韋良娣,告訴他們陛下要駕臨太子府的消息。”
“你叫什么名字?”
李瑛背負雙手,肅聲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