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源放下碗后,利索地放下了一排碗,一個個正襟危坐著,用眼風看著他們的主子王源。
跟了公子后就沒吃過這種吃食,土豆挺好吃的東西怎么就能做的這么難吃的?
一點兒油花子都沒有就罷了,野菜苦也就罷了,為啥碗里會有那么多小石子?
一咬一口說不清苦澀咸酸的味道能把隔夜的飯都吐出來。
公子終于不吃了,大家終于不用受折磨了,本來餓的唱空城計的肚子已經飽飽的了,再吃不進一口糊糊的那種飽!
王源斜眼看著自己這邊一溜裝滿了糊糊的粗瓷碗,道:“不許浪費,書硯去問問魏莊頭,大家吃不下的糊糊該怎么處置。”
書硯麻溜地竄起來跑了出去。柱子看的羨慕,就聽王源說:“柱子叔去燒壺開水吧,咱們喝點兒甜的甜個嘴。”
柱子也興奮地跑了出去,少爺可太體貼了,吃了一嘴說不清味道的怪味,正要喝點甜水洗洗嘴。
“阿十,去找莊頭要幾個土豆,洗干凈,削皮,放籠上蒸一盞茶后壓碎,再切點燙熟的野菜碎碎拌進去,端過來。”
阿十也興奮地跳起來走了,全能的阿十今日要露手廚藝了。
然后轉向王昌明道:“父親幫忙寫一份狀紙吧,狀告蠡縣知縣明知歸老莊乃威遠侯府名下所有,卻巧立名目濫收賦稅達五成之高;
奴役莊戶,作白工,哄騙莊戶簽署借條,以高額利息加倍奴役莊戶。
且歪曲朝廷頒布的政令,占用田地種樹,荒廢田畝收成且勞民傷財,視百姓疾苦不見,告他貪污、懶政、枉法三項罪責。”
王源口述,王昌明打著腹稿,等王源說完,王昌明道:“得有確鑿證據證明這歸老莊是侯府莊子,你所告之事才能成立。”
王源笑了笑,伸手到袖子里掏,掏出了一沓子房契地契放在桌上,慢條斯理的一張張翻找,從中取出了一張遞給王昌明。
“證據,自然有的。”
王昌明睜著好奇的眼睛,眼里全是崇拜,拉著王源的手就說:“思遠果然大才。你怎么想著出門要把房契地契都帶在身上的?”
王源捂著嘴咳咳咳,這些容易攜帶的東西他都是時時刻刻隨身攜帶的好嗎?
說的好像自己有先見之明,又有點兒義無反顧離京的決絕,其實,純粹是誤會。
王源呵呵呵的笑著,不知怎么回答,道:“今晚勞煩父親給魏莊頭教教,告狀得是苦主去才行,不過,明日需得勞煩父親陪他一同前往。”
王昌明收了對兒子滔滔不絕的崇拜道:“那是自然,我輩讀書人遇到這種搶奪他人財產、視他人性命于無物的貪官自該盡一把力,無需言謝。”
王源忍笑:“好吧,本來要做一盤好吃的犒勞一下父親,父親不需要的話那我就使使勁,一個人吃完算了,頂多晚上多散散步消食。”
王昌明:……
嘴快了,不是要表現一下對思遠的支持嗎?這整的,肚子其實挺餓的。
果不其然,阿十端來了三大盤土豆泥,里面絆著綠色的野菜,王源挺滿意,順手端起晾好了的糖水澆上去,沒有蜂蜜、果醬,可白糖水管夠。
一盤子澆了糖水,一盤子澆了鹽水,邊澆邊攪拌,轉眼間土豆泥變得松松軟軟,桌前圍了一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