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大廳安靜的落針可聞,同樣著急想張口問話的英武將軍一下子嗆了風,忍不住咳嗽起來。
雖然尷尬,可打破了寂靜。
然后許多咳嗽聲應和著響起。
皇后拿著帕子將臉遮住了大半,從來沒有一刻覺的這么丟人過。
想動手扯皇帝的衣袖,伸出去的手卻綿軟無力,眼神暗了下來。
皇帝也反應了過來,繼續盯著王尚書道:“朕記得當年選妃,是王愛卿你親自送的貴妃入宮?”
王尚書點頭又搖頭,臉上的表情悲戚中帶著懷念:“陛下,當年微臣送的是臣的女兒,可貴妃并不是微臣的女兒。”
皇帝還想說什么,太子搶過了話頭:“王尚書,此事隱情,你詳細說來,皇家血脈貴重,絕不容許混淆!”
王尚書看向太子,終究嘆了口氣道:“微臣的女兒福薄,當年入宮,的陛下寵幸,一年時間一路升到了妃位,封妃后,得陛下恩旨允許娘娘省親。
微臣和妻子帶著一家滿心歡喜迎接柔妃娘娘歸家,可迎來的卻不是臣的女兒,可憐微臣乃外男心粗,沒有第一時間瞧出端倪。
是臣的妻子率先發現異常,可她為人老實實在,怕自己弄錯了,反復試探下被那賤人察覺,當晚便下了毒。
或許是怕牽連到自身,下的是慢性毒,等她返回皇宮后老妻才發病,且藥石罔顧。
臨終前告訴微臣真相。臣痛不欲生,為了微臣那可憐不知死生的女兒,也為了妻子,本來想不管不顧地就要揭穿真相,可……”
王尚書說的涕泗橫流,泣不成聲,皇后替他接話道:
“本宮記得當年柔妃省親后次日暈倒,太醫診脈發現她懷了身孕,陛下欣喜若狂,當即擢升柔妃為貴妃,還下旨嘉獎了王家。
褒獎王夫人德行出眾,養育出了一位賢良的貴妃,不知是也不是?”
王尚書轉頭看向皇后,無力地點頭:“娘娘所說一字不差,微臣等在皇宮等陛下召見,卻得了這么個消息,所有人都在恭喜微臣,教化子女有方,呵呵呵呵……
微臣的心沉到了谷底,微臣能做什么,癡言妄語地說貴妃謀害了臣的妻子,貴妃不是貴妃嗎?
微臣只有老妻臨死前的喋血之言,只能干看著她踩著我王家的血肉一步步站在高位。”
王尚書說的泣不成聲,所有人聽的心里都戚戚焉,偷偷看向皇帝的眼神暗索索地藏著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意思。
皇帝的情緒逐漸穩定下來,越聽臉色越不好,板著臉一言不發,只盯著王尚書。
說到這里王尚書就沒什么好說的了,可那么多人熱切的眼神看著,他的悲傷一下子找不到支點了,抬袖子擦了把臉,朗聲道:
“微臣教子無方,生了個頑劣遲鈍的傻子,不知道耽誤了陛下多少事情,他借著微臣的名頭當了白虎營副將,可微臣知道,他沒這個能力,請陛下用人唯能,不用顧忌老臣的薄面,且他已不再是微臣的兒子了,一切全聽陛下決斷。”
“爹!”
王尚書低著頭不應,給了他將近十年的教育期,又給了他將近二十年的自省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