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下銀光閃閃的裝飾閃著奪目的銀光,可陽光卻只能停留短短不足半個時辰就從唯二的兩扇小窗戶邊溜走。
地上整片的銀片地板泛著陰沉的賊光,四周墻壁上貼的銀片遠看是一朵朵形狀不明的花朵,近看卻是奇形怪狀的一只只不知名的扭曲的蟲子。
在內殿里三層的牌位旁長明的燭火照耀下,仿似不斷扭曲,燭火跳躍下,好似花朵在不斷變化形態。
一張藍銀相間的巨大地毯上繡著看不清形態的花紋,正北而坐著一位滿頭銀飾的老嫗,一張臉異常的白,仿似許久不見陽光所致的慘白。
細細的皺紋被精致的妝容掩蓋,眼眸深邃,鼻梁高挺,嘴唇薄薄的,卻涂著不合年齡的殷紅唇脂,嘴角的紋路不說話時下垂著,一看就是個不茍言笑、或者說冷刻的性子。
身上穿的也不是大魏老太君們穿的那種合領大褙子、夾襖、長長類似于馬面裙的裝扮。
而是圓領、七分袖的短款小外襖,內里套著不知材質的近身厚毛皮修身內襯,外衣以及露出來的袖口、領口都綴滿了一件件形狀各異的銀飾。
就連頭上都帶著很有特色的民族頭飾,若是王源在此,就會驚訝地發現,這風格與曾經自己信手拈來畫下的服裝圖風格極為相似。
老嫗一人獨自正北而坐,剩下的十幾個男人女人離她一尺有余,圍成了一個缺口的圓形。
其中一人大家很熟悉,正是孔大儒孔虹山,和他手邊的中年男人都是青衣廣袖、頭戴布巾的文士打扮。
與老嫗身旁另半圓中頭包布巾、身著彩衣的男女明顯不同。
中年男人也是曾經見過的孔家當代家主孔祥熙,可按照這半圓的對稱度來看,孔祥熙的地位好像有點兒尷尬。
孔虹山看了眼微垂雙目好似睡著了的老嫗——他的妻子,或者說妻主王寶儀,放緩聲音道:
“公主,山東府除了曲阜以及鎮東軍駐地,基本都陷入了兵亂民亂中,七成地方以被我們掌控。
其他地方,黃河沿岸的州郡縣共有九十八個掌握在咱們手中,咱們下一步怎么做?”
孔虹山捋著頜下整理的十分整齊的胡須不斷用眼風掃著王寶儀,這個四十年前自己偶遇的貴女、一路送自己青云直上的公主,蟄伏了四十年了,明年七十二了,第六個本命年的輪回,按照她們神神叨叨的說法,她的壽命已經進入了倒計時。
所以,自己委屈了自己四十年,終于等到收獲的時候了。
自己比他小五歲,且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雖然六十七了,可半生都在養生,他身體好得很!
雖然他很懷疑王寶儀對自己壽命的說法,因為除了這個說法外,從外表他根本看不出來她的身體狀況,卻能感覺到她長久久居上位的威儀,與日俱增!
死了好啊!
孔虹山用力掐著手心壓抑著內心的激蕩。
王寶儀并沒有看他,以往還可以遷就他,到底這是中原地區,她們不適合拋頭露面走在陽光下,只能讓他成為大儒,便宜行事。
如今天助我也!
本以為大魏有了憑空冒出來的王源,將自己計劃了許久的讓大魏內亂的鷸蚌計劃無疾而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