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時分,伴隨著沉悶的汽笛聲,水手們手腳麻利的解開固定繩,收起登艦板,拉起船錨,主艦迪奇號率先駛出海港,艦首撕開水流,朝著出海口進發。
為了確保護送任務,皇家海軍派出了一艘巡洋主艦,七艘護衛艦、三艘驅逐艦,海軍400余名,屬于小型艦隊。
以皇家海軍的實力,派出更多船員當然不算什么,只是在魔法時代,普通軍艦發揮的作用不多,與其毫無意義的堆砌兵力,不如多派幾名主教。
迪奇號上,馬維分到了一個不錯的房間,位于一層,不僅有一張雙人大床,還有書桌、酒柜等堪稱奢華的家具,僅次于船長室。
二王子、布蘭登大主教等人也分配到了差不多樣式的房間,雖然二王子身份尊貴,但船長就是船長,在海上航行時,一切船員都要聽從船長的命令,不論官職。
身經百戰的船長喬舒亞也不可能讓二王子來指揮艦隊。
微醺的海風吹拂,馬維站在艦首的位置,眺望前往寬闊的水路,這一次他沒有拿出六分儀觀測方位和天象,他了解喬舒亞,也相信對方的能力。
“大哥。”
放好行李的來文和丹尼爾走上甲板,繞開忙碌的水手,來到馬維身邊,低聲詢問道“喬舒亞埃里克森也是佩雷亞海戰的幸存者,你認識他嗎”
“認識。”馬維頭也不回道“早在四年前,他就是護衛艦的船長了,當時他所指揮的護衛艦遭到敵艦圍攻,被炮火轟沉,我所乘坐的圣馬蒂爾號過去支援,把他從水里撈了上來,剛上船一顆子彈就擦著他的臉飛了過去,幸運的是沒有直接命中,遺憾的是打爛了他的臉頰和耳朵,他也就變成了現在這副模樣。”
來文和丹尼爾對視一眼,問道“他支持你嗎”
“他的立場應該是最堅定的。”馬維說“別看他性格怪癖,以前他可不是那副樣子,誰不知道謝菲爾德的美男子喬舒亞埃里克森呢當年他只憑一張臉就能迷倒酒吧里的舞女”
“比我還帥”來文挑了下眉,有些不服。
“各有千秋吧。”馬維委婉的說“你屬于陰柔的類型,他是陽剛,再加上常年身居高位,有一種你不具備的特殊氣質。”
丹尼爾戳了戳來文的腰部“大哥罵你是個娘娘腔。”
來文眼睛一瞪,還沒來得及說話馬維就搶先道“我可沒這么說,陰柔跟娘娘腔不一樣,陰柔好歹是個男人,娘娘腔已經屬于怪物的范疇了。”
“爸爸爸爸”尤妮亞好奇的說“護衛艦的艦長,跟你的中尉職務哪個更高呀”
“當然是護衛艦的艦長更高,喬舒亞當年是少校軍銜,我就是個小小的中尉。”
馬維一臉坦然的說“我這個中尉,嚴格意義上只能算圖雷船長的副手,連大副都不是,只能算三副。”
“不對啊,如果你不是大副,當年圖雷中彈落海后,又怎么會輪到你接替指揮呢”
“因為大副、二副比圖雷倒下的更早。”馬維幽幽說道“當時已經打到接舷戰了,兩艘敵船強行架板登船,和我們近距離廝殺,前后都是敵人,到處都是槍聲,二副最先中彈倒下,緊接著大副被人用軍刀砍掉了腦袋”
馬維語氣澹然,目視前方,仿佛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我的運氣不錯,幾顆子彈擦著身體飛了過去,再加上我和圖雷待在一起,敵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圖雷身上”
“艦隊是很特殊的建制體系,雖然喬舒亞當年是少校軍銜,但我是主艦上的三副,所有副艦都要聽從主艦的命令。”
“在圖雷、大副二副他們相繼落海后,我就成了圣馬蒂爾號上僅剩的指揮官,好在圣馬蒂爾號裝載了上百門火炮,接舷戰我們又拖住了敵人,下方的炮手轟沉了左右敵船后,沖上甲板幫我們解決了剩下的敵人,我下令楊帆沖了出來”
聽到這兒,丹尼爾和來文都有些沉默,他們不了解海戰,但從馬維的描述中,已經能猜到當時的慘烈了。
一艘大型主艦,在被敵船左右包圍的情況下即使能勝,也是慘勝。
“我接過指揮權時,戰斗已經接近了尾聲,圣馬蒂爾艦隊損失慘重,護衛艦全部沉沒,只剩兩艘巡洋艦和十二艘驅逐艦還在抵抗,血水染紅了大海,海面上滿是破碎的木板和殘肢碎片。”
馬維平靜的說“投降是不可能投降的,帶著私掠許可證的圖雷已經落海,除了戰勝敵人,我們沒有任何出路,在我讓旗語兵打出艦長落海的信號后,所有船員都像瘋了一樣撲向敵人,士氣前所未有的高昂,如果不是敵人數量太多,恐怕還真能被我們殺出包圍圈”
“可后面圖雷回來了。”丹尼爾說“他把你們從刑場上救了下來,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