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
鐵騎奔馳而過,被染成血紅色的泥濘的大地上只剩下了兩道人影對峙著。
看著倔強的眼神,呂布強忍著怒火狠狠的一甩馬鞭,指著四周的尸體沉聲道:“百姓無辜!但當在了孤前方的便是敵人!”
“這一次乃是絕佳的機會,區區數萬百姓與天下戰火相比,汝覺的這幾萬性命重要還是天下再經歷數年戰火值得!”
“父王!你也說了幾萬百姓!大軍只需沖散恐嚇即可,為何這么殘忍,日后父王如何坐鎮天下,如何令麾下百姓臣服!”
不是他不懂兵事,而是這一幕太過觸目驚心,與他曾經父王所教導的完全不一樣,呂罌眼框內含著淚花不敢置信的望著他的父王。
而呂布卻是怒其不爭的狠狠一個耳光便扇了上去,頭盔都被直接甩飛,滿頭黑發下呂罌一側的臉頰上更是留下了一道紅紅的手印。
“廢物!婦人之仁!”
“你當這是什么!過家家不成,這是戰爭,這是不勝則死的亂世,為了幾萬百姓汝難道要孤再來一次百萬大軍南下征討江東不成!”
“火燒洛陽的董卓!徐州屠城的曹孟德!天下諸侯哪一個不是手中染滿了鮮血,哪一個敢說手中沒有無辜的鮮血。”
憤怒的一甩披風,呂布直接怒斥道:“劉辯在這么做的同時便拋棄了這數萬百姓,孤為刀!劉辯才是這個指刀人!”
仿佛是發泄般,呂布怒吼一通后心中的怒火也漸漸消散了幾分,最后看著低頭不語的呂罌后,眼眸中閃過一道愧疚。
“罌兒,為父沒有能力讓你生在盛世,但為父有能力讓你活在盛世。”
“戰機稍縱即逝,這個道理汝不會不知道,一旦機會錯過,劉辯橫渡赤壁返回江東后,到時振臂一揮便可再征集數十萬大軍,這一次荊州之戰便宣告結束了!”
“而天下依然還在亂!汝不會真當父王無所不能吧,江東還有一支縱橫天下的水軍,孤的百萬大軍連番征戰,不說不擅水戰,后方真的能撐住嗎?洛陽還有多少糧食!”
望著父親那痛苦而又期盼的眼神,呂罌顫抖的再次指著四周的尸體,悲戚道:“這些道理兒臣懂,但數千鐵騎縱橫下,驅散即可,傷亡雖無法避免,但絕對不會造成這么大的傷亡啊,為何父王要傳令前線騎兵屠戮百姓啊。”
看著還在陷入痛苦掙扎的呂罌,呂布不由冷笑一聲,“幼稚!愚蠢!”
“當這些汝口中的百姓擋在孤前方時便是敵人,江東劉辯的幫兇,而且這些人中混雜了多少細作汝知道嗎?孤有時間嗎?還是大軍又時間細細排查!”
“夷陵軍營汝難道忘記了嗎?一旦劉辯還有一支這樣的精銳隱藏在逃亡的百姓中,大軍疲憊追擊,更是輕裝上陣,后方糧草一旦被燒毀,那么這支江東軍便會反戈一擊。”
“孤告誡過多少次了!戰爭不是兒戲,更不是爭強斗狠!一刻沒有斬下敵人的頭顱,便一刻不能放松警惕!”
“袁紹、曹操怎么敗的!還有那董卓都是怎么敗的,他們的下場天下人或許遺忘了,但孤到現在依然記得!”
說道這里時呂布更是痛苦的閉上了眼眸,咬牙切齒道:“父王這些年來夜不能寐,每一次都被噩夢驚醒,夢中父王看到了劉辯,看到了曹操也看到了袁紹這些諸侯!”
“他們一個個率領著大軍攻破了河北,殺入了并州,父王武力縱容天下無敵,難道還能匹敵百萬大軍不成!”
“并州那支狼騎汝應該知道,巨鹿、雁門關、官渡一場場生死之戰父王都忍著沒有動用這支狼騎,罌兒汝應該清楚知道這支狼騎存在的目的!”
“父王是為了野心,但更是為了這個家!”
痛斥聲回蕩在耳邊,呂罌眼眶內的淚水緩緩流下,他當然知道并州存在著一支狼騎,人數只有不到三千人,但卻永遠都沒有動過,而且每一次前線苦戰時他與母親一家人都手握著這枚令牌。
一旦前線有失,他的父王一旦戰敗,這支狼騎便會護送著他直接殺入關外,遁入茫茫草原消失在所有人的視線中。
幽幽的一嘆氣,呂布疲憊的擺著手柔聲道:“罌兒,這一次或許父王錯了,但為了這一次徹底鏟除心腹大患的機會,父王愿一錯到底。”
“既然來了,那么便跟隨父王一同鏟除這個噩夢中的心腹大患。”
低著頭一言不發的呂罌,呂布知道一時半會根本無法說通,疲憊的一聲長嘆,“走吧,父王既然錯了,那么罌兒日后便要彌補父王的錯,讓這個天下不再有戰爭,更不要讓華夏大地再有戰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