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268甄二公子是不準備給銀子了
轉眼數日過去,薛迅所說的“三兩日就交貨”倒也不是虛言,十月二十這天半夜,金陵燕子磯碼頭,一艘高大的海船慢慢在岸上信號的指揮下駛入泊位,雖說是夜間,但碼頭上數十支火把燈籠將這里照的如同白晝,完全談不上什么“隱蔽”或者“秘密”。
“二叔,如此辦事,官府那邊若是插手的話”在現代聽慣了各類“秘密交易”,眼看著碼頭上完全公開的活動,周陽很不放心的問道,“這鹽貨走私畢竟是重罪,哪怕是稍有不慎,說不定會出現不可收拾的后果。”
“鹽貨動輒千斤萬斤,又哪里存在什么秘密”薛迅的語氣那叫一個澹定,“但凡是官府稍有心思,怎么可能掩飾的住不喂飽了他們,誰也別想走出去一斤鹽,當然這次例外,甄家若是連這點兒事情都安排不利索,那也沒臉喊什么江南第一家。”
周陽愣了一下,又轉頭看了看身后熱火朝天的工作場景,因為貨船剛一靠岸,早已等待的力夫直接就上去卸貨,顯然是非常“熟練”了,這種事情古今皆同,如此大的場面,上面沒人罩著,想干根本就是扯澹,如今既然干了,那肯定是安排好了手尾。
“這次一船大致是兩百四十料鹽貨,光是卸貨的力夫我就安排了超過四十個人,再加上事先安排過來以防萬一的六十個鹽丁、船上同樣數量的鹽丁,以及五六百料的海船,這么大場面要是靠自己保密,除非老夫自己偷偷建好碼頭才行。
和甄家約定的時間是寅時交貨,但甄瑯這位二公子歷來沒有準時的習慣,正好方便老夫安排;甄家這些年被江南各家明里暗里打壓,日子過的一日不如一日,聽說在朝廷的虧空已經過了百萬兩,少不得要想辦法找補。”薛迅指了指紅火的現場說道。
“一船二百四十料,一共是一千兩百料,如今這沿海一代,市場鹽價二十左右,依例鹽場出貨按半價計算,我們又是打了八折的,如此算來,這么大場面的銀子,竟是不足八千兩”周陽疑惑的問道。
“若是這鹽貨產業能如賢侄計算的簡單,那這天下也不會有什么八大鹽商了。”薛迅忍不住笑了出來,“別的且不提,這市場上二十的鹽價,要么是劣等私鹽不交稅,要么是有價無市,平日里想要吃上,怕是要祖墳冒青煙才行。
甄家不會做這種沒收入的生意,江南八大鹽商也不會如此行善積德,比如甄家的鹽貨,歷來是走長江以及相應水脈散貨,覆蓋大半個江南,一般價格是四十到六十不等,具體要看深入多少。
朝廷鹽場出鹽,依例確實應該是十左右,但這是朝廷的要求,若是真的如此出貨,這上上下下大大小小的老爺們吃什么別說是照價出貨了,加一倍那都得是有關系有路子才能拿到,就是甄家自己,也別指望每次都能如此拿貨。”
“小侄慚愧”周陽尷尬的摸了摸鼻子,看向卸貨場面問道,“如此說來,我們和甄家定的鹽價是多少”
“就按二十五一斤,水上運輸消耗最大的其實是一路的平安銀子,甄家不需要,運出去一斤賺一倍都不夸張。”薛迅笑著說道,“就是這價格,甄應嘉還要親筆寫了信過來,感謝老夫敞快,給了個兩萬五千兩一口價的承諾,并明言過去的事情一筆勾銷。”
“似乎少了點兒”周陽皺了皺眉輕聲問道,他現在想起來的,是各種“鹽商有錢”傳聞,比如為了爭面子,在所謂“花魁大賽”上豪擲萬金,就為了捧一個婊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