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冶千戶所炮兵百戶都是剛剛完成訓練的新手,哪怕是互相之間有差別,卻也談不上多大差距,就在第一門炮開火不久,短短不足十息的時間里,其他炮位也都完成了發射,打過兩輪之后,這些人也都馬馬虎虎進入了狀態,不用催促就全都進入再裝填,繼續向前方已經停下的亂軍傾瀉鐵砂
是的,這時候的白蓮亂軍,就在距離炮兵陣地一百多步的地方停下了,或者說,這些人被嚇得定住了洗腦再厲害,也架不住大炮轟,更何況他們中全部人員都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兇殘無人性的炮擊,以至于全都嚇呆了。
他們嚇呆,周陽可沒有,不只是沒有,他還沒忘了指揮全體火器部隊繼續射擊,就在炮兵裝填的“空檔期”,本就在炮兵身后列隊的火繩槍兵立刻按照三段擊標準“填補”,等他們完成一輪排槍之后,已經完成再裝填的炮兵正好“補上”。
就是在這種“車輪戰”模式中,原本應該是慘烈的廝殺愣是變成了屠殺,只看到白蓮亂軍那邊“一層又一層”被轟殺,卻足足在炮兵打完第二輪齊射之后,他們才終于反應過來,一個個嚎叫著四散而逃,再也無人顧忌什么“無生老母”。
什么,火繩槍兵按照現有裝備的射程,在超過一百步距離上齊射,如果有誰被打中了,那基本上都得是運氣極佳或是極差才能得此“殊榮”,而且基本沒可能當場死亡,火繩槍開火的目的,其實更多是為了“填空”,而不是真的指望他們干什么。
“呼”“目送”著四散而逃的亂軍,周陽長長松了口氣,眼前的場景甚至比他最好的預期還要順利,雙方甚至都沒正式接仗就打完了,以至于他的原本計劃中,沒有絲毫針對此類問題的應急預桉,“發信號,命令騎兵出動,乘勢掩殺過去”
隨著號炮升空,一個簡編百戶、或者說是加強總旗不足百人的騎兵,排著像那么回事兒的攻擊陣型,揮著馬刀以湊合著能看的狀態,全速沖向變成驚弓之鳥的白蓮亂軍,僅僅是“快馬”的載具速度還算能看,至少短時間沖刺沒問題,暫時來說夠用了。
“大人,他們呢”眼看著已經塵埃落定,五個百戶全都如釋重負,孟坤一臉興奮的打馬跑到周陽身邊,指著戰場上不斷慘叫的一地殘兵說道。
“命令長槍百戶前進,把戰場打掃干凈。”周陽表情復雜的掃了一眼戰場說道,“不用專門留俘虜,給他們個痛快吧”
“周大哥,是不是太殘忍了”出發之后一直親兵打扮、跟在周陽身后一句話沒說的趙燕翎心疼的說道,“他們也不過是普通百姓,若不是真的過不下去,哪個有膽子造反再說我們剛剛有了初步訓練的醫護兵也需要鍛煉,不如”
“沒有意義。”周陽無奈的擺了擺手說道,“被火器打傷基本無藥可救,除非只是被打傷四肢,說不定還能通過截肢留下一條殘命,因為這年月的醫療水平,身體被鐵砂命中很難全部挖出來,就算是運氣好挖干凈,也很難避免感染,還不如給他們個痛快。”
“感染”趙燕翎茫然說道。
“就是發炎導致傷口潰爛。”周陽指了指后面戰戰兢兢的十來個醫護兵說道,“讓他們過去幫著打掃戰場,也算是見見血、培養一下心境,今后救治自家人的時候,不至于因為害怕就不敢動,那就白養了出發吧”
像是打掃戰場之類的雜活兒,自然輪不到核心的軍官,一幫人全都表情復雜的看著慘烈的戰場,誰都沒想到,一場原本極為麻煩的叛亂,竟是只靠炮擊就完成了平叛,而且將敵人打的最少傷亡過兩成,他們也第一次知道,原來火器真的如此可怕。
“大人,亂軍已經全部打散,不會再有任何威脅,卑職特來繳令”小半個時辰后,沒等戰場打掃干凈,隨著一陣馬蹄聲,袁修帶著騎兵百戶撤了回來,“可惜,卑職沒能把賊首留下,甚至都不知道長什么樣子,有十幾個人快馬逃竄,應該是核心的那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