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了,王家舅舅出巡九邊,但凡是稍微放一放,難不成那些人還敢不給面子這銀子進家,還不就和淌水一般何必費盡心思打我這寡婦的主意真不怕事情傳了出去,將那邊府里變成這四九城的笑柄”
其實,這話也就是說說,李紈如今早已見了大世面,對朝政政務、軍務就算談不上熟悉,大面上還是懂不少的,巡視類工作不論是針對哪里,從來都是得罪人的事情,最極端的就是巡鹽御史,歷來很少有平穩落地的。
因為但凡是巡視,免不了要查出問題甚至查出事故,但工作開展卻是在人家的地盤上,天時地利人和全不占,碰上那些老實聽話的還好,但凡是對方稍微膽子大點兒,誰也不敢說結果如何,沒見林如海不過任職一年,老婆兒子全沒了
那要是換個思路,你好我好大家好呢這樣一來不就什么問題都沒有,那些巡視目標還要上供送銀子,好處裝兜里,里子面子全有了就沒想過京城這邊派人過去巡視的目的是什么一點兒實質性東西都查不出來,朝廷要你何用沒見林如海前任的那位,現如今已經全家團圓了
“哼,你倒是舒服了”王熙鳳其實也就說說,她又不是不知道,眼前這位小寡婦從來都是只進不出的,“有永昌殿下的恩典,手里掌著幾百萬的產業,手指縫里隨便漏一點兒,就夠這府里十天半月的嚼果了,哪里還要顧念什么親戚。
算了,橫豎我也就是白說幾句,等一下老祖宗擺飯,我會趁著她心情好的時候求求,只望她老人家別像某個假正經,眼里除了銀子還是銀子,一點兒交情都不講;還有,我那位表妹是走了,這府里還有兩個呢,你說話別忘了把門兒,省的讓老祖宗不高興。”
“隨你”李紈無所謂的起身,招呼素云幫著換衣服,“只是看現在的樣子,云妹妹似乎也沒了心氣,這幾日只顧著和三妹妹四妹妹玩耍;倒是你那表妹,我平日里見得少,還真有些小瞧了,太太想必早就交代過,卻不想她竟然全無反應,當日就主動回去了。”
“哦”王熙鳳心頭一動,表面依然不動聲色,“許是那邊府里有事到晚飯也沒多少時間了,走吧”
兩人各帶貼身丫鬟,說說笑笑直奔賈母院,卻直到進了院門依然只聽見史湘云的笑聲,兩人對望一眼,明顯覺得不對,因為按照往常的慣例,這時候那位鳳凰蛋早該到了。
“咯咯咯,老祖宗,哪有這般出了牌還要收回去的”兩人進門的時候,正看到賈母帶人抹骨牌,莊家自然是這位老太太,另外三人分別是王夫人、史湘云和探春,說話的正是史湘云,因為賈母出的那張牌正合她用,混沒注意賈母身后的鴛鴦連連使眼色。
“云妹妹,老祖宗今日里沒帶花鏡,許是剛才沒看清。”李紈不忍心這個實誠丫頭再減分,笑著上前抓住了她的手,順便將被她奪下的骨牌重新扔回賈母眼前,“鴛鴦也真是的,怎么就不知道提醒一下,老祖宗看不清,你還看不清嗎”
“哎呀,都怪我,光顧著和云姑娘說話了。”鴛鴦趕緊將“罪責”攬下,也把史湘云的注意力吸引過去,成功向她傳了眼色,“正好也到了擺飯的時候,老祖宗熱鬧了一下午,不如現在就歇了吧”
“嗯又該吃飯了”賈母愣了一下,看看門外已經落山的太陽,這才無奈放下手中骨牌說道,“老了,一玩起來不是忘了這個就是丟了那個那就擺飯吧,怎么不見寶玉還有,秋芳也在對吧,這怎么一個下午都沒見她過來”
“還不是老爺昨日里考了功課,明明寶玉這些日子一直在用功,偏偏他就是不滿意,早上說是罰了十張大字,還要讓他背什么詩文,這么小的孩子,哪有這般勞累的”王夫人心疼的抱怨,聽的賈母都露出不滿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