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周陽也沉默了。
薛寶釵奉旨入京做了永靜公主侍讀,他一開始并未在意,全當是妹子找了一份“新工作”,但在與王淑英商議后才真正意識到,所謂的“侍讀、贊善”究竟意味著什么;也是直到這時候,他明白這里面肯定是永昌公主使了手段。
但是,他卻沒什么好辦法,這么長時間生活在這個時代,他已經完全明白,一句“商戶之女”究竟可以毀人到什么程度;商戶不能科舉、不能當官,甚至他當初讓張德輝在京城幫著捐官都失敗了,要不是永昌公主幫襯,薛蟠連個試百戶的頭銜都拿不下來。
什么,原著中他繼承了“皇商”名號,甚至后來還掛上了官職周陽也是后來才搞明白,皇商也好、戶部的所謂“官職”也好,其實都不入吏部、或者說不算官員,而是掛在內務府,類似的還有所謂“王府長史”,算是六品官,但真正的官員哪個當回事了
“對不起”周陽苦笑著用力摟緊了小寡婦,想了半天卻只能扔出這么一句;想要給薛寶釵名分,他就算將來封爵、有資格安排“平妻”都不行,因為平妻的字面意思,就是與“正妻”平起平坐,不論永昌公主什么安排,也不論他將來的正妻是誰,讓一個商戶之女“平起平坐”,等于是侮辱女方的整個家族
“你有這份心意就好。”王淑英哪怕是再有想法,這種時候也沒有任何辦法,“寶丫頭委屈些,只望你能夠不忘過去的情分,將來好好待她;你若是有心的話,不妨在蟠兒那里多花幾分心思,好歹讓薛家將來脫了這商戶的帽子。”
“文龍兄”周陽愣了一下,他其實真的沒關心過這位“大舅哥”,更何況,懷里摟著對方母親,嘴里再稱呼“兄長”,怎么都感覺別扭,“我差點兒忘了,白日里不是聽說,他回家祭祖了嗎怎么午飯和晚飯的時候,我都沒看見他”
“他剛從祠堂出來,就帶著一幫奴才出門了。”王淑英尷尬的說道,“好歹他在軍中辛苦了這些時日,我只當他是出來好好玩玩,就沒多說什么,還給了他不少銀子”
“你呀”周陽無語的搖搖頭,知道薛蟠徹底沒救,懷里這位的“教養”能力也沒啥搶救價值,“行,我進京的時候,把他也帶上,這次我好歹也能混上四品的官職,多花些時日,給他弄個五品的名頭不難;但要想再高,那是沒什么指望了。”
這就像現代很多人以為的“上面有人”一樣,并不是關系硬就真的暢通無阻,下面的職務好說,中間的也能湊合,再高那只能說想多了,不是說安排不了,除非是真的沒有人選,否則消耗自家人情人脈,給一個廢物高位,等于是給自家的前程埋炸彈。
以歷朝歷代的“捐官”為例,基本上止步于五品,而且在大多數情況下還是“從五品”,典型例子就是賈璉身上的“同知”;再一點,這類捐官除非家里路子硬,否則絕大多數人一輩子都干不上正職主官,什么縣丞、同知、通判之類,就是他們的畢生追求,絕大多數捐官終生過不了從四品的坎兒。
“你若是進了京”王淑英猶豫了一下還是問了出來,“可知道會得到什么位置我聽說京中高官顯貴眾多,官員的地位大打折扣,若只是四品的話,是不是有些太低了你不是榮國府的門生嗎要不,過去看看情況,是不是可以”
“賈府要是真有能耐,還能混到自家連個五品官都沒有”周陽無所謂的搖了搖頭,他當然知道,賈家還有不少資源,就好比原著中那位賈雨村嗯,說到這里他突然想起來,離開揚州前并未見過這個著名白眼狼,林如海也沒提過,不知道怎么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