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說的是,晚輩確實有些太過注重身份了。”周陽澹澹一笑,順勢松開了劍柄,卻不想李紈又含笑回來,溫柔的幫他解開掛扣,提著長劍走到賈母身前,雙手捧著遞了過去,讓剛剛從屏風后出來的一眾女卷頗為驚詫。
“老祖宗,子陽整日里掛著些勞什子,可不是沒有原因的。”李紈含笑轉身回到客位,在右手上首與左首的王夫人相對而坐,“媳婦可是聽說過,這劍是當初他剛剛中了進士,永昌公主賞下的;公主卻是從太上皇那里得來,原因就不是媳婦能知道的了。
這把劍自從跟了子陽,可真是勞心勞力累死了,不說他剛剛高中武進士的時候,就是掛著夸官游街三天,只說他授官之后,聽晴雯妹妹提起,這劍幾乎就再沒離過身,不論去哪里都掛著,也沒見他嫌沉累得慌今天既然來了,就讓寶兄弟也跟著摸摸,橫豎沾點人喜氣。”
“想起來了,是當初御賜的一批寶劍啊”一眾女卷根本聽不懂李紈的深意,賈母卻是當初經歷過,自然明白了這把劍的來歷,仔細端詳片刻才放在身邊說道,“當初太上皇剛剛龍體大安,召集京中各家入宮賜宴,第一次每家賞了一把寶弓,第二次又賜了寶劍。
現在想起來,這日子仿佛就在昨天,卻足足過去快五年了,當初賜下的寶劍,一直在大老爺書房里存著,和這把看起來沒多少差別;倒是那把寶弓,回來后到底存在哪里來著看樣子還要抽時間找找才是。”
“這些個老物件兒,怕是很難說哪里去找了。”李紈面頰一紅,隨即恢復自然,她當然知道,那把弓去了哪里,只是不能說,趕緊轉頭卻發現賈寶玉正盯著眼前的寶劍,竟然嚇得臉色發白,心里很是瞧不上,“寶兄弟你臉色怎么這么難看,可是有什么不舒服”
“都玩了這么久,想來是累了吧”賈母看了看至今沒有就坐的周陽,又掃了一眼都快嚇呆的賈寶玉,語氣帶著無奈說道,“襲人呢還不扶著寶玉回去,這兩日就先歇著吧,你們老爺若是詢問讀書的事情,讓他只管找我”
“是,老祖宗”原本在姑娘們后面的傅秋芳說了一句,就和襲人一起扶著賈寶玉離開了,只是因為眾人的精力都在賈母身上,這才無人注意,更沒有看到她在經過周陽身邊時,左手在某人后腰摸索了一把,表情依然若無其事的繼續出門。
“鴛鴦,搬一把椅子過來,客人進家站著,傳出去像什么樣子。”賈母依然摩挲著御賜佩劍,還沒忘安排一聲,現在兩側客位坐的都是女卷,周陽自然不能再接上,“這劍能被永昌殿下賞給子陽,足見平日里看重,要知道,當初御賜寶劍之后,京城各家都是擺在家里顯耀位置,還有直接供在祠堂的。
好了,人一老就容易想得多,子陽啊,這劍你還是繼續掛著吧,家里好歹有一把,再多了老婆子都怕折壽;你們年輕好啊,有的是工夫能為太上皇和陛下盡孝,將來少不了好處,更別說你能得了永昌殿下看重,前程還是少不了的。”
“老夫人謬贊了。”周陽剛剛坐下,笑著點點頭答謝。
“好了,你只要掛著就好,可不許沒事就亮出來,萬一不小心傷到哪個,看你怎么出門說話。”李紈笑著起身,毫不顧忌的從賈母手里接過長劍,走到周陽身邊親手幫他掛上,還沒忘順便躲過某人暗暗伸出的賊手,卻還是沒逃掉峰巒凹陷,幸好兩人的動作夾在中間,倒是不用擔心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