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繼宗打量了一番客廳內情況,無奈輕輕一嘆,頗有幾分“英雄遲暮”的感覺,當年大周朝開國的“四王八公”十二家,如今不提四王,八公竟然混到了這副田地,寧榮二府徹底廢掉不提,其他六家竟然只有兩家還有兵權,要是沒有了下面的支撐,他這個兵部尚書和柳芳的兵部侍郎靠什么坐穩
“好了,既然大家都來了,老夫就說幾句。”不論心里多少感嘆,牛繼宗作為主家都不能怠慢,“今年雖說多事,好歹大家都還在這兒,又有了子陽這個后起之秀,老夫竟有了幾分長江后浪推前浪之感,當真是歲月催人老啊。”
“悔不聽當初子陽之言,致有今日之禍。”陳瑞文一臉苦澀的低下了頭,算起來他當初確實給了某人不少好處,也聽了不少的建議,卻在關鍵時刻一招走錯,結果就是滿盤皆輸,“今日雖然還在一起,卻不知明年今日又能如何了。”
“恩師言重了”周陽嘆了口氣,起身客氣一禮。
接下來就是一番毫無意義的場面話,各家也有人跟著或是吹捧或是感慨幾句,不到盞茶功夫就有些冷場;牛繼宗及時接話,安排眾人酒宴不提,他自己則拉著中間七人回了內書房,顯然是有事情要商量。
“子陽既然來了,想必也能猜到老夫的意思。”一進書房,牛繼宗打發走所有下人,只留牛奔端茶倒水,隨即迫不及待的問道,“這些日子你幾乎隔兩天就會留在宮中一日,可有什么事情要說這次各家損失慘重,若是任由下去,怕是下場難料。”
“子陽,并非各位伯父倚老賣老,你不論怎么說都是武將,若是沒了大家的幫襯,不論你有多大的能耐,難不成真要搞什么獨臂擎天”陳瑞文一副長輩語氣說道,“老夫知道,當初確實有些對不起你,可是大家與你不同”
“恩師,這也是弟子不明白的地方,武勛雖說是與國同休,可前明那幫武勛最后什么下場,你們真的看不見嗎”周陽很是無語的說道,“空有富貴毫無實權,甚至如寧榮二府那般連實缺都沒有,還算什么武勛
當初弟子能與永昌殿下、大殿下接觸并跟隨,還要多虧了各位兄長引薦,可到了關鍵時候,你們卻齊齊來了這么一出,連裘大哥都知道富貴險中求,你們就算是不想太深入,私底下幫點兒忙總行吧可是連各位兄長都沒露面,這不是”
“現在說這些還有什么用”治國公府馬尚明顯不耐煩,直接打斷了他,“你就說說,能不能幫上”
“子陽不要生氣,老馬畢竟”陳瑞文趕緊圓場。
“恩師,說一句不好聽的,就算是弟子現在申請辭去神機營的差事,你覺得大殿下和皇后娘娘還會再給齊國公府機會嗎”周陽一句話堵得陳瑞文表情僵硬,“各位伯父也是為官多年,關鍵時刻頂不上去,什么下場真的不懂嗎
小侄這里有句話供各位伯父參詳,忠誠不絕對,就是絕對不忠誠,不瞞各位,皇后娘娘原本對齊國公府定下的處置,是撤職、除爵、抄家,是小侄反復勸說,又拿各家祖上的功績說事兒,才算是好歹勸回去。
如今各家雖說都遭了罪,祖宗留下的世爵還在,哪怕是掛上兩代三代,橫豎還能再起,十二侯扶起的那幾家,謝鯨的名字連被提起的價值都沒有,蔣子寧雖說只是降爵,將來怕是再無機會,戚建輝和裘良早早投靠,如今都得了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