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進屋之后他才看到,內間角落里還蹲著兩個人,小尼姑身上裹了一條錦被,秦鐘身上包著一張床單,只是從他們沒裹緊漏出來的雙腳和腳腕看,他倆應該都是光著的其實不奇怪,周陽發現他們的時候,三個人都沒衣服,包括現在渾身是血的賈寶玉。
周陽懶得說話,從大床拽過他們的衣服甩過去,這才和傅秋芳一起扶著賈寶玉躺下,連他身上的血跡污跡都顧不上了;安排好就向門口眼巴巴的賈母和賈政點點頭,從客廳的五更雞上提下熱水壺,就著涼水弄了一盆交給傅秋芳。
“來人,將這兩個不知廉恥的東西拖出去打死”眼看著傅秋芳已經和急急忙忙沖過來的襲人開始給賈寶玉擦洗,賈母仿佛一瞬間恢復了活力,指著互相幫襯穿好衣服的秦鐘和小尼姑大吼,“人呢,都死光了嗎”
“老夫人、老夫人”周陽趕緊上去攔住她,又示意想要進門的健婦、婆子出門,這才笑著說道,“今日的葬禮太大,若是再有什么死人的事情傳出去,他們三個的事情怕是再也難以瞞住,萬一傳的滿城風雨,他倆也就罷了,寶兄弟”
“周將軍,那個小畜生,好像是叫秦鐘吧聽說是蓉哥兒的小舅子。”賈母眼見不是頭兒,只好恨恨的擺手示意無關人員滾蛋,這才一臉惱怒的說道,“聽說那位姑娘現在已經到了怪不得將軍要護著了。”
“這倒是不至于,如果不是老夫人介紹,我都不知道他的身份。”周陽笑了笑沒接茬。
這還真不是他胡說,秦可卿身份特殊,名義上都只是工部營繕郎秦業的養女,周陽也是收下之后才知道,她和這爺倆兒的關系非常一般,秦業主要是“上下尊卑”心思重,不敢過分親近,秦鐘則是秦可卿看不上,這些年從未要求他照顧,他和賈寶玉親近,還是當初賈珍為了討好秦可卿,專門安排去賈家族學才有的。
“子陽,依你的意思又該如何”賈政趕緊問道。
按說周陽現在收了賈府三春乃至于將來四春,應該算是賈家的女婿,但無論是賈赦還是賈政,沒有一個有膽子以岳父自居,更別說至今在門口站著、連說話都不敢的賈薔,因為現在誰都知道,周家將來的正室夫人是永靜公主,岳家只能是宮里
更何況,三春乃至將來四春都只是妾室身份,按照這個年代的規矩,賈府和周陽根本不算正經親戚,沒看到趙姨娘為賈政生育了一子一女,親弟弟趙國基依然只算賈府奴才,給親外甥賈環當個車夫度日,到死都只能拿奴才標準的撫恤銀子嗎
“不如攆出去算了,就當事情沒發生。”周陽笑著給出了最靠譜的辦法,順便目光冰冷的掃了掃門口一幫奴仆,“對吧”
“沒有,沒有”足足十幾號人稀里嘩啦跪了一地。
“今天的事情但凡有一點兒傳出去,你們全家都不要活了”明白過來的賈母表情陰冷,惡狠狠掃了一眼自家奴才,直到他們全都戰戰兢兢低頭才吩咐道,“來人,把這兩個不知廉恥的東西抓起了扔出去,不要讓他們再踏入兩府一步”
其實,還有一個不知廉恥的在大床躺著呢咳咳什么,秦鐘一個大老爺們兒無所謂,小尼姑太委屈饅頭庵可是能開無遮法會的地方,有什么委屈三人的事情周陽也不是沒看見,一聽賈寶玉的許諾就同意兩個男人一起,救什么
“去幾個人,準備熱水過來,剛才吹了這么長時間冷風,若是不好好泡一泡,就算現在沒事兒,晚上怕也少不了風寒之苦。”眼看著事情差不多,周陽也做做好人,“還有,準備跌打酒、金瘡藥,再煮上一碗祛風驅寒的湯藥,等會兒寶兄弟醒了就喂給他。”
賈寶玉只是表面傷的重,其實大部分只是淤青、青紫之類,少數幾個傷口流血后,“配合”剛才賈寶玉的翻滾,這才弄得一身血跡污跡,看起來好像多重一樣,如果配合周陽的安排,只要沒倒霉到發炎感染,基本上休息天就沒事兒了。
“還不快去”周陽吩咐完并沒有人敢動,直到賈母一聲大喝后,這幫奴才終于連滾帶爬的開始忙活;眼看著事情已經差不多,他也不再多事,招呼一聲就回了自己院子,但賈寶玉的事情幾乎讓整個后院兒吵嚷不停,估計不到半夜睡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