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妹妹,其實不礙的。”史湘云笑著說道,“橫豎殿下也不會真的給我安排什么軍國大事,無非就是看看公文材料、整理一下再報給她就好,哪里就累著了?至于說住處,我到底是詡坤宮的,整日里住在外面像什么話?”
“云姐姐,連你也相信什么‘內務府’、‘鳳藻宮’、‘軍政秘書’或者是‘消息口’之類說法?”林黛玉哭笑不得,“要是真像那些不知死的東西暗地里編排,賈家的四位姐妹算什么?惜春妹妹可是至今都只顧玩鬧,膝下都還空著呢。”
“林妹妹,到底人言可畏啊。”史湘云苦笑著說道,“不是誰都能像林大人那樣,皇家的孩子都要叫一聲‘外祖’的,再加上我二叔如今外放了桂省巡撫,有些事情還是避一避的好,陛下心疼我們不假,到底還有個上下尊卑呢。
再說了,家里姐妹各有出身,卻也有高低不同,你這里不用說,橫豎有林大人做主,兩位公主還有可卿姐姐出身高貴也無所謂,其他姐妹哪個不用顧忌家里的情況?倒是四春姐妹沒什么需要擔心的,橫豎寧榮二府如今都......那個樣子了。”
“今年元宵節,四位姐妹回去省親,來時三妹妹氣的直哭,我也想不到,這做人真就這么......”林黛玉紅著臉,無奈的搖搖頭,“璉二哥好歹也是堂堂國公府的承爵人,怎么就一點兒都不顧忌呢?趙姨娘又有了身子,這是第三次了吧?”
“誰又說得清呢?”史湘云也很無奈,“王家那兩位入門這么多年愣是什么都沒落下,鴛鴦姐姐多好的人?至今膝下只有兩個姑娘,偏偏趙姨娘這樣,愣是十年三次,前兩個都是哥兒,榮國府下一代的繼承人,怕是只能這樣了,就是三妹妹那里不好看。”
“說到探春姐姐,他那弟弟如今怎么樣了?聽說在軍中挺不錯的?”林黛玉及時帶開了話題。
“在通州大營呢,年初剛調了千戶,準備秋收時到南洋那邊輪換,過上一兩年回來有了軍功底子,十年內弄個指揮使頭銜不麻煩。”史湘云笑著說道,“也不知算不算‘失之東隅收之桑榆’,賈家過上十年,恐怕就靠環哥兒撐場子了。”
“可惜,二舅舅看不見了。”林黛玉無奈說道。
“七年了。”史湘云苦笑著搖頭,“到現在還有傳聞,說二舅舅當初之所以過去,是因為整整昏迷三年,好不容易清醒過來,就聽說了趙姨娘的事情,那時候她剛剛有了頭生的哥兒;只是這種事情,哪里真就能傳出什么正經消息,還不是以訛傳訛的多?”
“罷了。”林黛玉無奈皺眉,“寶二哥呢?”
“還是那個樣子。”史湘云無所謂的說道,“上月底陛下賜宴京中武勛各家,慶祝春獵圓滿完成,寶二嫂子也跟著入宮謝恩,榮國府如今的年輕奶奶,就她一個還算能出門,鴛鴦姐姐到底出身低了些,正式場合實在不方便露面。
前兩年陛下看在四春姐妹的情分,賞了寶二哥一個‘恩騎尉’,哪怕是最低等的正六品爵位,也沒法往下傳,寶二嫂子總算是有了個‘安人’的誥命,加上她也算出身官紳之家,好歹不至于連入宮的資格都沒有。
就在賜宴之時,你和寶姐姐跟著陛下在太和殿招待武勛高層的內眷,中低層的太太夫人們到鳳藻宮謝恩,三姐姐就招了她到長春宮說話,我也被叫去,甚至連紈姐姐和鳳姐姐也去了,就算是一家人拉拉家常,好歹知道了不少消息。”
“什么消息?”林黛玉好奇問道。
“寶二哥如今雖說身體沒問題,心里卻是清醒一陣迷糊一陣的,誰也說不清他什么時候就會鬧事。”史湘云輕嘆一聲說道,“甚至前年老祖宗走的時候,他這個當初最受寵愛的親孫子,愣是因為迷糊著,連守靈都沒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