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那些出身寒微、無背景靠山的百戶低級將領的激動與興奮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淮西子弟們的憤懣與不滿。淮西子弟,歷來以家族顯赫、背景深厚自居,軍中許多高位將領皆出自淮西一脈。他們習慣了憑借祖輩的蔭庇和家族的勢力,輕松獲得晉升和重用。然而,歐陽倫的考核制度卻如同一記重錘,砸碎了他們長久以來的優越感。
在淮西子弟聚集的一處豪華府邸中,幾名年輕的將領正圍坐在一起,臉色陰沉。其中一人名叫李承澤,是淮西李氏家族的嫡系子弟,年紀輕輕便已升至千戶,平日里威風凜凜,目中無人。此刻,他卻眉頭緊鎖,語氣中滿是憤懣:“歐陽倫這是要干什么?竟然搞出這么個考核制度!難道他不知道,軍中歷來都是我們淮西子弟說了算?如今倒好,連那些泥腿子出身的百戶都能來和我們平起平坐了!這成何體統?”
另一名淮西子弟王景軒冷笑一聲,接過話頭:“哼,歐陽倫不過是仗著自己是駙馬,又深得陛下信任,才敢如此肆無忌憚。他這是要徹底打破我們淮西子弟在軍中的地位啊!什么‘不論出身,只看本事’,說得倒是冠冕堂皇,可那些泥腿子能有什么本事?不過是些粗鄙武夫罷了!”
坐在一旁的趙文博嘆了口氣,語氣中帶著幾分無奈:“話雖如此,可如今歐陽倫權勢滔天,連陛下都對他言聽計從。我們若是公然反對,只怕會惹禍上身。依我看,咱們還是暫且忍耐,私下里再想辦法應對。這考核制度雖然對我們不利,但未必沒有轉圜的余地。”
李承澤聞言,猛地一拍桌子,怒道:“忍耐?怎么忍耐!難道要眼睜睜看著那些泥腿子爬到我們頭上來?我們淮西子弟世代為將,豈能受此羞辱!”他的聲音中充滿了不甘與憤怒,仿佛已經看到了自己地位不保的未來。
王景軒擺了擺手,示意李承澤冷靜,隨后壓低聲音說道:“承澤兄,稍安勿躁。歐陽倫雖然權勢大,但咱們淮西子弟也不是吃素的。他搞這個考核制度,無非是想提拔一些寒門子弟來制衡我們。可軍中上下,哪個不是我們淮西子弟的人?就算他歐陽倫再厲害,也不可能一手遮天。咱們只需暗中運作,讓那些泥腿子在考核中出點‘意外’,自然就能保住我們的地位。”
趙文博點了點頭,附和道:“景軒兄說得有理。咱們淮西子弟在軍中根深蒂固,豈是歐陽倫一朝一夕就能撼動的?只要咱們暗中聯手,這考核制度也不過是形同虛設。至于那些泥腿子,就讓他們先高興幾天吧,等考核結束,他們自然會明白,軍中到底是誰說了算!”
盡管這些淮西子弟心中滿是不滿與憤懣,但他們也清楚,歐陽倫如今的權勢地位非同小可,若是公然反對,只會引火燒身。因此,他們只能私下里嘀咕,暗中謀劃,試圖通過種種手段來維護自己的利益。然而,歐陽倫的考核制度如同一股不可阻擋的洪流,正在悄然改變著軍中的格局。淮西子弟的傲慢與偏見,或許終將在這一制度的沖擊下逐漸瓦解。
京城,一座隱秘的府邸內,幾名淮西資深官員正圍坐在一張雕花紅木桌前,神色凝重。這些人皆是軍中舉足輕重的人物,有的擔任要職多年,有的則是淮西家族的族長,手握重權。
是淮西黨僅次于李善長、藍玉的存在。
他們平日里威風八面,一言九鼎,但此刻卻因歐陽倫的考核制度而憂心忡忡。
坐在主位的是一位年過五旬的老者,名叫李文遠,是淮西李氏家族的族長,也是軍中的一位資深都督。他眉頭緊鎖,手中握著一杯茶,卻遲遲未飲,只是緩緩開口道:“諸位,歐陽倫此舉,顯然是要動搖我們淮西子弟在軍中的根基。這考核制度一旦推行,那些寒門子弟便會趁機崛起,長此以往,我們淮西一脈的地位恐怕難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