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完這話之后,陳警官的反應已經算是默認了。
他有些詫異地看著我,隨即就尷尬地笑了起來:“是,確實是你說的這樣,既然你已經猜出來了,也不算是我透露的。”
“當時時代小區發生命案之后,我們第一時間調閱了小區監控,鎖定了一個嫌疑人,這個嫌疑人一身黑色裝扮,戴著帽子和口罩,這是典型的隱藏行為。”
“但是很可惜,我們在案發現場沒有發現任何有用的線索,法醫那邊也沒得出什么結論。”
“所以我們很可能從監控里面已經看到了兇手,但對這個兇手的身份一無所知,只能通過他的走路姿勢,以及步幅來判斷這是個男的。”
說著,陳警官又凝重起來:“現在我基本可以認定,我們在監控里面看到的嫌疑人,和你說的那個沒有瞳孔的男人,就是同一個人。”
“但是現在新的問題又產生了,這個人被鬼上身過,可我們是警察,不是道士,怎么通過常規的刑偵手段去偵查這個人,或者去抓捕這個人?”
“即便我們把這個人抓到了,我們怎么去起訴他呢?”
“到底是起訴他,還是起訴上他身的那只鬼?”
陳警官的憂慮倒是必須要面對的現實。
如果一個人真是被鬼附身,然后去殺了人犯了案,最后要去承擔法律后果的話,這確實是夠冤的。
張萬年說道:“其實這種情況,我以前也遇到過,而且不止一次,有一次是發生在農村,兩家人因為斗氣蓋房子,一家的房子高過了另一家,這另一家就不服氣,說對家影響了他們家的光線。”
“當時農村蓋房還沒這么嚴,那兩家人又是有錢的主,另一家不服氣,吵架又吵不過,于是他們家也重新又起了一層,這么爭著爭著,兩家全都起了好幾層,到最后就打起來了,其中一家有個老頭兒,在這個爭執的過程中心臟病發,當場就咽了氣。”
“后來老頭兒噶了之后呢,陰魂不散,有這個怨氣,于是就附身在自家的二兒子身上,跑去把另一家的一家四口人給殺了,就剩了個老頭兒。”
“結果另一家這四口人死了之后,他們家這死去的大兒媳又想不通,又變成鬼附身在自己老公公身上,也就是唯一還活著的那個老頭兒,最后直接去把對家滿門也給滅了,就剩那個被拘留的二兒子沒死。”
“這兩家人最后就各自只剩一口人,也就是這家的二兒子,還有另一家的老頭兒,當時兩個人全都被拘留了起來。”
聽完張萬年講的這事兒,別說陳警官聽得目瞪口呆,我都有些不太信,主要我覺得這也太扯了。
陳警官說道:“不是,這……這也太荒謬了吧!”
張萬年不禁失笑:“現實往往比編出來的故事更加荒誕,故事還需要邏輯來支撐,但現實完全不需要。”
“當時這兩家人為什么會出這事兒呢,因為他們在斗氣的過程中,把房子加蓋得很高,已經超過整個村子的房屋高度,這在風水學里面,形成了一種格局,叫孤陰不生,孤陽不長,也就是‘絕戶’。”
“他們破壞了自家的風水,而風水影響的就是地方磁場,導致附近的孤魂野鬼全都來了,陰氣極重。而且兩家人因為斗氣,平時心里都懷著恨,都恨不得對方去死,所以死后立馬變成鬼,就是要把對家弄死才甘心。”
“當時我被一個警官請去處理這個事情,我都覺得可笑,沒見過這么荒唐的事。”
我心說這何止荒唐,編成故事都有點荒唐。
陳警官問道:“那最后這個二兒子,和另一家的老頭兒,法律上是怎么界定的?又是怎么處理的?”
張萬年望著陳警官,意味深長道:“其實這種事情的處理結果,你應該最清楚,只可能有一種結果。”
陳警官愣了一下,又尷尬起來,沒好意思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