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人竟然親自給我打來電話。
江楓、周正南、方之年。
到底是他們中的哪一個?
按照他們在云溪村的那個年代,距今起碼有八十幾年。
就算他們當時全都只有二十歲,這個人今年也已經一百歲了。
這么壞的一個人,老天爺居然讓他長命百歲,真是不開眼!
剛剛那通電話,他好像只是打來示威,又或者是譏諷。
可是以他的輩分和在組織里的地位,他用得著向比他弱小的人示威嗎?更用不著譏諷吧。
難道是因為我是李觀天的孫子?
在他眼里,乃至整個組織眼里,我爺爺只要活著就是他們不敢招惹的人。
他們甚至只敢等我爺爺自然老死。
所以這通電話是出于泄憤?
我覺得那個人沒有這么低級趣味。
他應該是打電話來給我制造心理壓力,因為他們準備今晚殺死我,可是他們又怕失手,開始跟我玩心理戰……
此時我依然把車停在路邊,點了支煙,對四周保持著極高的警覺。
我現在不敢回去跟三家人匯合,因為回去人多,萬一敵人專門趁人多,混進人群來捅我個措手不及怎么辦?
那我現在該往哪走?
渝市距離蘭江市很近,不如我直接把車開回蘭江市……
可萬一他們就抓住了我這個心理,就等我一個人回去,在蘭江市埋伏我怎么辦?
那我直接把車開回蘭江市的區縣呢?他們總不能在每個區縣都埋伏有人吧?
對,回蘭江市的區縣!
我只要躲幾天,茫茫人海,大海撈針,他們怎么找到我?
誰都不可能找到我。
我開著車,準備先上回蘭江市的高速,等出了收費口,我再走老路去區縣。
今天誰給我打電話,我都不會告訴他們我要去哪。
可是還不等我開車上高速,有個陌生號碼給我發了條短信。
這條短信言簡意賅,上面寫著:“回蘭江市的路上有埋伏,往渝市的區縣跑。”
看到這條短信內容,我又把車停在路邊,忙給這個號碼打了過去。
但這個號碼處于關機狀態,號碼主人一發完短信就關機了。
我有些摸不著頭腦,這人到底是誰,是幫我的?
如果是幫我的為什么關機,不方便接電話?
不對,這肯定是敵人的攻心計。
他們在渝市的區縣設了埋伏,所以讓我去渝市的區縣,我去了我就中計了。
可萬一不是呢?萬一回蘭江市的路上的確有埋伏呢?
我放下車窗,又點了支煙,額頭不知何時已經冒出了細汗。
像我這種人,平時想得太多,在不清楚狀況的時候不管往哪個方向想,都覺得有問題。
抽完煙,我又掉轉方向,往渝市區縣的方向開。
在路過一個路口的時候,有輛車逆行過來,差點跟我撞上。
我皺起眉頭,沒敢下車,一直坐在駕駛座上。
那輛車上下來一個男人,三十多歲,罵罵咧咧地走了過來,對著我破口大罵。
我一邊彈出刀子,一邊放下車窗。
他口水都快噴在我臉上,一把揪住我衣領:“草你媽!你怎么開的車!讓一下你會死啊!”
我冷冷看著他:“你在逆行。”
“草你媽!我逆行怎么了!你把我車撞了你賠得起嗎!傻逼!”
我一拳砸向他臉,推開車門走了下去,對著他一頓暴打,把刀架他脖子上:“誰派你來的?”
他趴在地上,嘴里一邊流血,一邊從兜里掏出錢包遞給我。
我對著他腦袋又是一腳:“到底誰派你來的?你們有多少人?”
他哭著搖頭:“沒有,兄弟,我喝了酒,別打我了。”
我抓著他頭發來到他車前,發現副駕駛上還有個年輕女人。
“誰派你們來的?”我把刀架在這女人脖子上,又重復一遍。
她嚇得渾身顫抖:“沒有,大哥,他喝多了,我讓他別逆行,別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