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答我的時候,天空正好打了個悶雷,嚇我一哆嗦。
我有些不解:“天都黑了,去公墓干什么?”
他好像被凍傻了似的,一邊發抖一邊說道:“去拜祭我爸……”
我皺眉說道:“兄弟,太晚了,這還下著雨呢。”
他又重復了一遍,說他想去拜祭他爸。
我勸他,說這么晚了,公墓的工作人員肯定不讓進去,雖然他白天不能出來亂跑,但太陽下山的時候去拜祭也不是不行,何必冒著這么大的雨去。
“去城西公墓……”
“去拜祭我爸……”
他依舊重復著這兩句話。
此時我也看出來他有些不對勁,就好像一個精神有問題的人在跟我對話。
我轉頭望著他,沒再說話,大概過了幾秒,天空劃過一道巨亮無比的閃電,照亮了他的臉。
我發現他的臉很蒼白,蒼白得像是沒有血色。
“許立洋,你沒事吧……”
他還在重復那兩句話。
我吸了口氣,解開安全帶,緩緩起身去摸他的手。
如果我什么都沒摸到,今晚……多半是撞邪了,許立洋很可能已經不在了。
但是很快,我碰到了他冰涼的手,那是真實的觸感。
他不知道淋了多久的雨,手冰得嚇人。
我松了口氣坐了回來,重新系好安全帶。
看他的樣子,好像精神有點異常,但又知道回答我的話。
我忽然想起薛醫生說過的話,長期處于高壓狀態的人,心理會出問題。
看來許立洋平時心理壓力太大,又長期不見陽光,精神上可能有點崩潰了。
“行,那我先送你去城西公墓,你拜祭完就趕緊回去。”
我開著車,準備送許立洋過去。
這一來一回,少說也得一個多小時,看來夏萌只能吃涼的了。
路上許立洋也沒跟我主動說話,我記得他平時話也不少。
于是我主動跟他搭話,問他是不是最近壓力比較大。
“我回了家一趟……”
他有些答非所問。
我笑道:“想家里人了,所以回家去看看?我記得你好像是結過婚的,孩子也剛上小學,看到孩子是不是心里有點愧疚?”
“其實說實話,這也不怪你,畢竟誰不想在家陪孩子,跟家里人待在一起呢,等這些事情結束以后,一切都可以恢復正常,而且這天很快就來了,想開點。”
我一邊跟他說著話,一邊通過后視鏡去看他的反應。
結果他還是一動不動,連表情也沒有變化。
這哥們兒……心理問題有點嚴重啊。
開車將近四十分鐘,終于到了城西公墓附近,大雨一點也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許立洋下車的時候,我遞了一把傘給他,雖然這么大的雨打傘還是會淋濕,但總比沒打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