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門被一只穿著紅繡鞋的大腳狠狠踹開,分兩邊砸在一旁,巨大的力量震的門扉一陣抖動,暴起一片灰塵撲簌簌地往下落。
一屋四個大男人俱是一驚,紛紛扭頭看向門開處。
但見門口站著一個女子端著一盆烤肉,看不出年紀,一雙眼睛甚大,兩條劍眉橫在上方,目中毫無半點風情,掃視之間兇光四射迫力逼人,讓四個大男人噤若寒蟬。再看她身材,全無女子的婀娜多姿,腰肢粗大肩膀寬厚,一雙胳膊露在外面滿是賁起的肌肉,比之柳元與潘忠兩個習武的漢子亦不遜色,一張白皙的臉盤兒,細看去全是脂粉鋪翳,一根銀簪斜插頭上,卻綴著一白銀所制骷髏狀的步搖。
“三姐!”段二段五兩人見了來人頓時驚呼出聲,還沒等站起來,就見那段三娘昂著頭,龍行虎步的走了進來,快步走到兩個兄弟跟前,將盆放在桌上,掄圓了胳膊就是“啪”“啪”兩個大嘴巴。
“哎呦!三姐,作甚打人。”段二、段五兩人被打也不敢還手,只是用手捂著臉坐在椅子上哼唧,一旁柳元潘忠二人瞪大了眼看著那女子彪悍的動作,兩張口不由張開合攏不上。
段三娘全無一點女子作態,朝著地上啐了一口,茶壺一般叉著腰,指著兩個兄弟鼻子罵道:“老娘在外面聽了半天,方知道你兩個腌臜蠢貨實是爛泥扶不上墻,你等錢財沒到手就想著分,卻不正似那獵人鳥都沒打著一個在那肖想怎生吃肉。呸!也不撒泡尿照照,看看你二人那坌蠢的豬頭樣!”
段二段五黑著臉嘴角抽搐,段五哼唧一聲,討好地道:“三姐,這還不是想替恁攢攢嫁妝。”
“我呸!”段三娘又是一巴掌甩在段五臉上,大眼里兇光畢露:“你個驢日的蠢廝,要是真為老娘著想就不會說這不過腦子的蠢話。”
段五當下閉了口不敢再說話,只捂著臉坐在那露出苦相。
段三娘說完段五,掃了眼噤若寒蟬的段二,回頭看著柳元與潘忠道:“二位客人見諒,這兩個腌臜鳥貨成日想著發財已是魔怔了,就按恁說的,事成之后咱們再分賬。”
柳元、潘忠兀自不能合攏嘴,柳元下顎幾次想要往上合都沒成功,還是潘忠狠狠推了下下巴道:“三娘子爽快,就這么定了,我和柳元兄長也不是吃獨食的人,這恁放心。”
柳元也學著推了下下巴,揉了幾下面頰道:“是極是極,我柳元雖然愛財,卻還是要臉的人,做不出不公道的事情。”
段三娘卻是看著他倆哼了一聲,撇著嘴道:“老娘又不是你倆肚里的蛔蟲,誰知你兩個撮鳥轉的什么心思。只你倆也莫要哄騙老娘,須知我段家不是好惹的。”
柳、潘二人被說的不知做何反應是好,半晌嘴角動了動,扯出一個笑容道:“哪能呢,我二人不是那般人。”
段三娘也不在意他二人是何表情,點點頭:“那好,老娘正好烤了些肉拿來,你們不是餓了要吃嗎?先將就著吃些。”
“哎哎,確實腹中饑餓。”潘忠摸了摸肚子連連點頭,方才被這段三娘吸引了目光與注意,全沒想著別的,現在聽她一說,頓時覺得肚子空的難受,那烤肉的香氣也一個勁兒的往鼻子中鉆,讓他垂涎欲滴,當下連忙取了一塊塞入口中。
柳元也是連連點頭,取了一塊在手,只他吃起來要斯文一些,張口撕咬了一塊在口中咀嚼著,看段家兄弟歪著腦袋正用一種詭異的眼神望著自己不由有些奇怪,開口道:“二位賢弟如何不吃?這肉還挺香,不知是何種獸類,竟然從未吃過,三娘子倒是好手藝,能將之烤的如此香。”
潘忠連連點頭,口中不停的吞咽著,手上卻只顧去撿那大塊的肉拿了。
“老娘手藝自是好的。”段三娘先是咧嘴一笑,繼而一雙眼里滿是詭異的神色,語氣不明的道:“此是珍獸,只得此一只。”
段五臉色蒼白的看著幾人,似乎是看到世上最惡心之事一般,猛地站起來捂著嘴朝外就跑,沒一會兒就聽外面傳來他干嘔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