縻貹提起開山大斧,抗在肩上冷冷一笑:“一干鳥官不給人活路,自是要生出那許多是非,倘若他等一心為民,老子又怎會做這殺頭的勾當。”
潘忠則是滿臉譏笑,將今晨扒下的皮甲取出,也不管是否干透,披在身上道:“姓趙的自己就是最貪的那個,如何指望他手下的官員是個清廉的。”
“這倒是。”鄧飛亦是披掛停當,綽起一桿長槍道:“從江南禍害到河北,何處沒當今官家的手筆?”
奚勝看看他們,拿出一把制式軍刀,口中喃喃道:“官家應當還是圣明的,這各處糜爛,卻不是下面之人自為的?”
阮小七看著奚勝冷笑一下:“那花石綱的大名,俺這個生在漁村的也聽說過。”
奚勝頓時語塞,他也不惱,倒是換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呂布亦是披了皮甲在身,只他身材雄壯,看上去卻似是穿著小一號的衣衫般不搭,干脆取出環首刀對著緊繃的地方切了幾下,穿著倒是舒服了幾分。
冷眼掃了幾人一眼:“好了,莫要多言,跟著某。”
語畢將方天畫戟往得勝鉤上一掛,取了弓矢在手打馬前行。
“跟上哥哥。”
鄧飛一舞手中長槍,打馬而行,縻貹也是大斧一擺,緊跟鄧飛,后方眾人連忙催馬跟上,一時間蹄聲隆隆,揚起一條煙塵。
……
堯山寨下,寨前的喊殺聲沸騰,陳赟帶著陳家村一眾青壯瘋狂突進,青龍戟挑、刺、砍、砸,殺死宋軍無數。
“擋住他,直娘賊,別讓他沖入弓手群里。”
有將官驚聲高呼,卻看到更多的軍士朝著兩邊退去,都是在這戰場廝混兩三月的人,誰不知道出來的這人是個奢遮的,即無賞錢,又沒足額的軍餉拿,偏此時往上去送,卻不是傻的?
那將官看著人四散而開,心中暗罵一聲,抬眼觀瞧,見陳赟直直奔著自己而來,連忙扔了兵刃,撒開兩條腿朝旁避讓開來。
“擋我者死!”
陳赟一戟將射來的箭矢打開,耳邊聽著一聲悶哼,知是后面自家兄弟中箭,也沒功夫回頭去管,三角眼怒睜,手起一戟透胸而入,將人挑起,狠狠一掄,砸入一旁隊伍里:“一群廢物,來啊!”
嘶吼聲中,馬匹踏地而過,血浪翻滾,不斷有人被殺死,陳赟身后的村民亦有人中箭落馬,隨后被人割頭帶走。
遠方,馬萬里臉色陰沉的看著陳赟一路勢如破竹殺穿數道戰陣,捏著馬鞭的手微微顫抖起來,初見這人時被攆著跑的恐懼似乎在他體內抬頭。
一旁的心腹打眼一瞟,當即知道自家都監的心結所在,微微想了想,湊上前道:“都……都監,此處戰事還算順利,不若恁去后方看看可有甚疏漏之處?”
馬萬里陡然轉頭,睜大眼轉頭看著他,一拍他肩膀道:“恁地好,有前途!”
剛要勒馬轉身,猛然間靈光一現,一把將帶著紅纓的金盔取下,看了看身旁的人,找了個身形相似的一指:“你,與我將這鐵盔換了。”
那人無奈,只得取下自家鐵盔與馬萬里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