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和二年,仲夏的最后一天,天降大雨,接連天地的雨幕似是將這世界染成了灰色,也是這一天傳來一個被眾人忽略的消息,蔡京被召回京師,仍為宰相,改封魯國公。
如此遙遠的京官兒起起伏伏,未被眾人放在心上,這一天對梁山眾人來說,更重要的是葉清夫婦的到來,他二人護著瓊英這個小可憐母親的遺骸一路從河東過來,呂布請吳角在后山選了個好地方將其安葬了,又為瓊英父親建了個衣冠冢,供她祭拜。
這小人兒雖是不太懂,卻也清楚知道今后恐是見不到父母,不由抱著墓碑哭了一炮,直弄得自己上氣不接下氣,讓人愈發心疼。
“哥哥,山下又新人來投,朱貴兄弟已將人送上來了。”宋萬這掌管迎新的人,穿著蓑衣,帶著斗笠,在呂布空閑之時上前輕聲說道。
“這般大雨……”呂布搖了搖頭,新職位安排后似乎所有人都積極起來,卯足了勁兒的做事,就連朱貴也不顧雨天竟然直接將人送了上來,往日通常會將人留下,直到天晴方才送上山才是。
“你先去陪他們一會兒,就說山上有些急事需要某處理。”呂布輕聲說著,見宋萬點頭,隨即邁步上前,身后替他打著油傘的馬靈趕忙跟上。
金冠束發的身影看看幾欲昏厥的瓊英,不由捏了下拳頭,隨即俯身將人抱起,看了一旁只知給瓊英打著傘,卻不知去扶的鄔梨一眼,心中有些嫌棄:“且先回屋,準備些祛濕保暖的湯藥,一會兒給瓊英喝了。”
“哦,是。”鄔梨登時反應過來,上前想要接過,呂布躲了下,搖搖頭:“你這身上濕的厲害,等換過一身衣服再抱吧。”
這前富家員外看看自己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下,他身上已差不多時濕透了,只好收回腳步,看著呂布帶著瓊英轉身走去,連忙追上前去。
大雨仍在下著,朵朵油傘如同盛開的花朵,護著人往山下走去,隨后花瓣散于雨中,紛紛飛入矗立的房屋中。
……
哆哆啪啪——
急促的雨點打在窗外的窗板上,發出奇怪的聲響,昏暗的室內點起燈盞,落湯雞似的余呈正氣鼓鼓的看著對面的山景隆:“你這廝不是梁山的人,竟然敢騙我!”
“誰說俺不是。”對面的漢子面色如常,絲毫沒有愧疚之感:“俺不是拿著書信嗎,梁山的人看了是不是認俺當自己人?”
“你……強詞奪理。”閱歷尚淺的少年面色通紅,騰的站起身來想要前來毆打山景隆。
“慢著慢著,別動手。”旁邊起來一漢子,身高比余呈略矮一些,皮膚粗糙,相貌凄苦,雙臂粗壯有力,雙手有著厚厚的老繭,似是握拳都有幾分困難:“咱們都是來這梁山入伙的,若是在這起了沖突豈不是在打梁山的臉面?還是先坐下,大不了日后再算賬就是。”
余呈聽了猶豫一下,依言坐了,只一雙眼仍是惡狠狠看著山景隆:“看在柏兄的面子上饒你一次。”
山景隆是個混不吝的,聞言也只是笑笑,也未向那姓柏的漢子道謝,讓那人心中微有不悅,只看在都是一同上山人的份上并未發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