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收聲!”指揮使呼吸兩下,直起腰板,抹了下頭上的冷汗:“此人出名的張揚跋扈,大名府眾將誰人未吃過他打。”
有人嘴唇動了動,想了下不好讓上官下不來臺,又緊緊閉上。
許是扯動傷處,吸了口涼氣,指揮使又道:“先把人埋了,免得暴尸荒野,接下來我等且耐一耐,多順著這人些個,聽聞此人暴虐成性,莫要吃他無端打殺。”
眾軍士見說也是無奈,只得紛紛依言行事,只是接下來日子里士氣愈發低迷,不幾日,一眾軍士就有些提不起勁的樣子,一個個低頭耷拉甲,有人不光脫下上衣,干脆連褲子也除去,只穿著短褲而走。
陸彬見此也不管,他只求這伙廂軍能帶著生辰綱準時抵達汴梁,至于路上如何穿著,是否有損大宋軍士的形象,他是一概不理,只要不擋著他升官發財,他自覺還是甚好說話的。
也就不過十來日的功夫,車隊走入一處密林間,高大的樹木沖天而起,梢頭的碧葉連成一片,搖曳萬里,日光透過樹葉間隙落下,地面一片斑駁,四周蟬鳴依舊,只站在這樹蔭間,一時竟是沒有那般曬人。
“指揮使,這般樹蔭簡直天賜我等。”
“指揮使,不若和那姓陸的說說在此歇息一陣?”
“是啊,這遭瘟的日頭,端的曬殺個人,在此乘涼一番豈不是好?”
一眾廂軍將官圍著,七嘴八舌的勸說領頭的人去找陸彬商討休息,那指揮使遲疑一陣:“就恐他心似鐵,定要繼續前行。”
“這般日頭,那姓陸的也是炎熱難耐,不看他衣衫盡皆褪去,說不得指揮使你一提,他也同意了。”
那指揮使聞言甚是意動,思忖一陣朝著陸彬處湊去:“將軍,不若在此處歇息一陣,這日頭太曬,著實有些撐不住。”
陸彬聞言拿眼來回上下打量這指揮使,皺著眉頭問道:“你這廝如此沒有分曉,是如何混成將官的?這般密林最是容易埋伏強人,你在此停歇豈不是告訴賊人快些來劫?況且,今日行程不過走了十里,這般早就歇息何時才能到汴梁?給我夾了你那臭嘴,趕緊招呼軍士戒備前行,再行十里方準休息。少一里,你這蠢材先吃我二十鞭!”
那指揮使聽了羞憤難當,回身走回將官群處,看著一個個期待的眼神,咬牙恨聲道:“姓陸的說這里恐有賊人出沒,不允咱們在此歇息,只是要快些趕路。”
“似此真是不將俺們當人。”
“清平盛世,上哪里找賊人去。”
“祝這廝早晚有天死賊人手里。”
眾人紛紛低聲咒罵著,還是那指揮使說聲:“算了,我等強不過他,且先忍著,這趟差事后多躲著這人就是。”
眾人見說也沒柰何,只得如此,當下紛紛招呼手下軍士拿起刀兵快速前行,不由引起怨聲一片。
……
知了知了——
“叔父,他們來了。”
“看著了,讓他等往前走走,入了陷阱方才好引起混亂。”
“袁朗叔父那邊就一人能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