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絢爛,明媚的陽光照著延綿起伏的山巒,有鳥雀化作黑點在山頭飛舞起落,郁郁蔥蔥的官道塵埃不現,陡然濺起空中漫天飛舞,漸漸匯集成一條黃龍張牙舞爪。
過往的行人,提著樸刀的江湖人最是機靈,紛紛退去道路兩邊或是鉆入林中,旗幟招展的隊伍漫延而過,甲衣與兵刃摩擦出聲,馬蹄聲、腳步聲、車輪聲嘈雜連成一片。
“哪里的禁軍?,當不是本州的吧……”
“定然不是,本州禁軍俺見過,行走間跟菜市場似的,哪有如此安靜的。”
“那這是哪兒的……旗子竟是上什么也沒寫。”
“這方向……他們是去猿臂寨剿匪的?”
“定然是了,不然怎生走這條路。”
幾個路人在林子里湊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語的猜測著,卻終是沒有個答案,等軍隊走過了方才敢出來,互相看看拱手道別,又各自趕路去了。
日光下,被路人念叨的猿臂寨正自安穩,寨中嘍啰脫去上衣,光著膀子在屋檐下陰涼處耍錢,時不時有人怒罵兩句“出老千”,卻終是沒打起來,也有不好賭的拿了椅凳,坐在陰涼處喝著米酒同人侃著大山。
山寨中悠閑安寧,在外放哨警戒的也沒多負責,本應在山崖上瞭望的幾人,這會兒一個個覺得炎熱,齊齊縮在陰涼處躲日頭。
“什么聲音?”
當值的小頭目到底比較驚醒,聽著下方山道有聲響,猛然間抬起頭,側耳傾聽一會兒,連忙爬起,貓著腰走到山崖邊將頭探了出去,見著下方煙塵滾滾,本無明確旗幟的隊伍已是豎起一桿大纛,三面將旗從下方走過,等看清了旗幟上的字,不由倒吸一口涼氣。
手腳并用的爬回這邊,低聲道:“下方有情況,恐是來者不善,都驚醒著點兒,俺回去報信。”
說完也不管手下的反應,撒開腿就跑,一路穿林過山,倒是比下方山道上的軍隊要快上一線,不多時就跑回山寨中。
看著山寨中悠閑的景象,小頭目登時氣不打一處來,張嘴大喊:“禍事了,有人來攻打山寨!快來人啊——”
眾人聽著他一路跑一路喊,不由吃了一驚,紛紛停下手中的事務看向他,那聚義廳內也有人聽聞喊叫,不由出來大門,看著小頭目一路跑來不由瞪了眼:“吵什么吵,不知哥哥正在用膳?”
那小頭目正跑的上氣不接下氣,聞言停下來,扶著膝蓋喘息不定:“王……王頭領,咳咳……呼呼……禍事……禍事了……”
那王頭領聽得眉毛一立,一巴掌打在他腦門兒上:“你才禍事!會不會說話!”
小頭目哭喪個臉:“不是……咳,是有人要來……征伐俺們,小的看的清楚,是梁山的旗號。”
那王頭領聽得一驚,連忙道:“你隨我來。”
說著領著人進了聚義廳,此時廳中只寨主平地雷強大力一人,但見此人黑黝黝一張臉,鋼針似的胡須亂糟糟同鬢發連城一片,身材生的魁梧健壯,正敞開衣襟在那坐著喝酒吃肉,見著人進來也不停手,將手中啃沒兩口的雞腿一扔:“外面吵吵什么?”
王頭領見了連忙道:“是放風的兒郎回來了,說是有梁山的人來撩撥咱們。”
強大力喝酒的動作一停,嘭的一聲將酒碗恨恨放下:“你說什么?”
王頭領趕忙示意那小頭目上前,就見這人跪在地上道:“寨主,俺們適才放風見著有梁山旗號的隊伍過來,看規模大約有千人。”
“哈哈哈,竟然還有不怕死的敢來俺們這兒討野火吃。”強大力站了起來,拎起酒壇朝嘴里倒,渾濁的酒液順著胡須留下,打濕了敞開前襟的胸膛,卷曲的胸毛登時濕漉漉一片:“來人!點齊兵馬,隨我前去應戰,讓他等草洼野寇知道,不是哪里都可以隨便招惹的。”
那王頭領應了一聲,拉著跪地的小頭目出去招齊人馬,強大力留下一百嘍啰守家,領著六百持刀拿槍的強人匆匆下山,直奔梁山人馬撲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