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魁也不敢多言,只是跟著高封朝前走著,前方道路上,沂州府的幾名軍將見著知府過來,連忙躬身行禮,高封只是一揮手,懶散抬了下眼皮:“都別站著了,去校場。”
這天上午巳時正,官軍營門大開,前行的斥候打馬而出,卷起道道煙塵消失不見,紅色的身影踏著轟鳴的步伐而行,招展的旗幟逆風而舞,金戈鐵馬的氣息撲面而來。
……
光芒偶爾在山林中閃現,沂水靜靜地流淌,如鏡般的水面倒映著兩岸的景色,清脆的鳥鳴響起,望去猶如百里畫廊。
金屬交擊的脆響猛然撕碎了這寧靜的一幕,飛旋的斧子反射出一抹陽光,狠狠劈在人的身體上,飛濺鮮血夾雜著幾許頭骨的碎片,尸體倒地的同時,另一道驚慌失措的身影陡然沖出灌木叢,來不及關注手臉上樹枝掛起的傷痕,一個轉向飛撲,一柄飛斧“哆”的一聲釘在樹上,陽光之下,金屬的斧身更顯光芒。
男人臉上帶著豆大的汗珠,急促的呼吸中,從眉骨滴落,聽著身后沙沙的聲響,某一刻,狠狠一咬牙,猛的起身抽刀,惡狠狠的劈了過去。
名叫湯二虎的男人壯碩兇悍,從北地時就是馬匪的探子,跟了呂布后做了斥候,多有建樹,卻是早已習慣這等廝殺,手中黑色短矛架住刀鋒的一瞬,膝蓋已是抬起,一腳將人踹飛出去,對方“啊”的慘叫一聲,被踹了一個屁墩兒,后仰的一剎那,順勢打滾翻身爬起想要繼續逃走。
湯二虎跨步伸臂,猛的扭腰揮臂,短矛閃電一般被投擲出去,那人起身想要向旁躲入樹后,哪里料到湯二虎如此果決的將手中兵刃擲出,身子微動的一刻,短矛“噗嗤”一聲從后背射入,矛尖帶著血漬從前胸透出,余勢不止直至矛柄,那人吭都沒吭一聲,順著慣性倒地而亡,湯二虎走過去時,人已停止了輕微的抽搐。
湯二虎蹲下身子,手在人胸口、腰間摸索幾下,翻出一個帶有“宋”字的牌子,隨手拋了兩下,從懷里掏出一個黑口袋扔進去,順手抖了抖,幾聲金屬碰撞的聲音傳來,里面已是放了不少同樣的牌子。
一聲口哨在后面響起,湯二虎將手湊到唇間回了一聲,不多時,幾道身影在林中出現,迅速靠攏過來。
湯二虎直起身,迎向來人:“將這人埋了,傳訊其他斥候,林中所見者,殺無赦!”
幾個部下互看一眼,點點頭,隨即有人前去挖坑,一人拿出怪模怪樣的哨子,青空下,有清脆的鳥鳴在響。
……
軍隊行進,煙塵滾滾。
官軍中軍處,騎著戰馬的黃魁正在等著斥候的消息,自大軍開拔至今,只有少量偵騎回來,讓這位兵馬都監有了不好的預感,然而如今官軍有七千,知府大人又答應放權給他,多少讓黃魁有些底氣,暗思就算斥候失利,大軍壓上去,這伙山賊土匪也是沒轍。
“都監——都監——”
一騎從后方飛奔而來,黃魁轉首看去,見又是李飛豹這位鄉練,不由有些皺眉,看了眼左右吩咐:“不用攔他,讓他過來。”
蹄聲清脆,不一時飛奔而來的戰馬已是近前。
“吁——”
李飛豹一拉韁繩,讓戰馬減速,落在黃魁身后半個身位施禮道:“稟都監,后軍沈指揮使帶人去往沿途的村子了。”
“嗯?你說甚?”黃魁正自心煩,聞言不由一愣。
“沈指揮使說他身體不甚舒服,帶人去路過的村子了。”李飛豹重復了一遍。
“這腌臜廝!”黃魁聞聽頓時面色鐵青,一勒馬韁:“我去找太守大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