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乓乓的聲音炸開,有人手舞日月雙刀殺入人群,血浪在鋒線上翻滾,官軍的陣型開始崩潰。
……
天色陰沉沒有好轉,風不知疲倦的吹過山麓,不住的晃動著頂端的樹梢。
早已舍棄殿后軍隊的官軍在奔跑,腳步踏過濕潤的土地,快速朝著山下奔行。
前方先鋒處,一道道身影掠過山道,身著黃金甲的召忻騎在紅鬃馬上,倒提著沉重異常的鎏金鏜,一旁的婦人素銀甲上再次補滿飛刀,背著雙刀的身形隨著戰馬起起伏伏,二人四周是五十騎召家村鄉勇,這些騎兵還是二人特意花費錢財訓練出來以御四方強人所用。
“先走的新泰縣官軍去了何方,怎生現在還沒個回報。”召忻四處掃視著,嘴里面埋怨著先走的同僚所部:“還要辛苦咱們自己派人向前查看,當真是拿作戰當兒戲,我若是上官,決不找這等友軍相助。”
“沒有報信的遮莫也是好事。”騎著白馬的高粱英姿颯爽,沒握著韁繩的手捋了下耳邊秀發:“那位指揮使實不像是盡職之人,若是一路暢通無阻,當是會先跑了出去。”
“希望如夫人所言。”召忻面色難看的點了點頭,心中仍是對天空那升起的狼煙有些擔憂,看了眼四周的士卒,吧唧一下嘴:“此次被閃的不輕,還不知回村怎生面對鄉親們。”
高粱聞言也是無法,只是道:“多給些銀錢就是,總不能讓人再活過來。”
“只得恁地。”
說話之際,后方申勃兒從后快步跑來:“郎君,郎君……”
“何事這般慌張?”召忻也沒停下,稍稍降了下馬速,看向身后的親信。
申勃兒跑到近前,快步跟在后面道:“適才教授說肚子疼要去一旁解決,不想俺等了半天沒見他出來,去找時人就不見了。”
“在哪里不見的?”高粱自不會獨自前行,也是放緩馬速隨行在側,聽了申勃兒的話語不由探過身子發問。
“適才岔道處。”也不知是急的還是跑的,申勃兒抹了下腦門兒的汗水:“他說被人看著不好,去那岔道找了個隱蔽的地方解決,結果……”
“八成是跑了!”召忻冷哼一聲:“這等無膽之輩,再被我見著,一鏜戳死他。”
“夫君莫氣,畢竟是個外人。”高粱安慰道:“再說,仗義每多屠狗輩,負心多是讀書人,這人一看就是心眼兒多的,不能共渡難關,也是意料之中。”
召忻仍是氣不順:“話是這般,只這人之前一副雄心壯志樣,此時卻是獨自逃生,真氣殺個人。”
高粱見此也只是小聲安慰,隱約中,聽到前方有慘叫聲音響起,召家倆公母停了話語對視一眼,召忻將鎏金鏜交到慣用手中,高粱抽出雙刀,隨后,廝殺聲傳來,路口處,飛奔過來的人面色慌張,胳膊、臉頰上都帶著傷,見著二人的一瞬腿一軟摔倒在地,一旁的鄉勇見狀連忙上前攙扶起來。
“團練,有埋伏!”
召忻、高粱勒了勒戰馬:“來人去后方通知都監大人!其余人戒備!迅速去前方開闊地,防御!”
傳令的士兵將命令傳下去,沙沙腳步聲中,奔跑的官軍抽刀提槍·跑出路口,召家村鄉勇迅即的排列成型,反而黃魁派來的官軍一時間亂烘烘無法結成陣勢。
“一群廢物,這等人怎生能保家衛國!”召忻瞥了眼身后有些嫌棄,轉臉之際卻是面色凝重起來,旁邊高粱手掌捏緊,輕咬嘴唇。
前方,左右兩個千人的方陣排列整齊、寂靜無聲,肅殺、兇惡的氣息似是將上空的氣息凝固了一般,沉重的感覺壓在眾人身上,看的人不由自主捏緊刀兵。
“卞、黃、陳?縻、唐?哪里的旗號?怎生如此訓練有度?”
“夫人,一會兒事情不妙我等先走,讓官府自己去抗。”
召家二人吸了口冷氣,輕聲說著話,砰的一聲響,對面騎著馬、頭戴牛角盔的將官將手中巨大的開山大斧砸在地上,隨后,幾百上千道聲響匯聚響起。
砰、砰、砰——
轟、轟、轟——
后方人的長槍槍尾砸著地,前排用手中戰刀拍打著盾牌,腳步,開始向前移動,越過騎著戰馬的將官,整齊的向前推進。
兵器敲響的聲音頓時讓召忻、高粱乃至身后所有人的頭皮發緊,寒意從尾椎骨一路躥到腦后,對面那不加掩飾的殺意,切切實實的感受到了,官軍中有人打著擺子,手中兵刃拿捏不住,當啷一聲落地的同時,對面的拍擊聲音陡然一收,彎腰撿拾的人愕然抬頭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