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喊聲中,軍士皆以手中槍尾擊打地面,隨后在將官的呼喊中轉身離去,不多時,軍營大門處陸續有隊伍開出,從高空往下看去,密密麻麻的人群等在營門后方,等待著前方同袍能從寨門出去。
仲春初,征討的大軍進入陳州,借道開封府,隨后一路直上,于仲春末逼近廣濟軍。
……
風吹過水泊,一波波的水紋隨著呼嘯的氣流向前推動,隨后撞在灘涂上形成細碎的浪花。
風吹過豎立在關卡上的旗幟,呂布站在垛口望著遠處水泊行進的舟船,手指下意識的點著關卡那冰冷的石塊,側旁喬冽見狀上前道:“哥哥,鈕文忠招來的幾人中,沈安、石敬對恁多有不敬,對山寨的規矩也甚是不服,總有怨言,不若借著此戰將之給……”伸出右手做了個下切的動作。
“不必如此。”呂布點著手指,虎目微瞇:“戰場上刀劍無眼,若是能活下來,算是他等運氣,到時可以給他等一個離開的機會。”
轉過身子,頭上的金冠映著陽光閃出一道光芒,此次朝廷出兵是個檢驗麾下戰力的機會,適才出去的四營就是為了與朝廷先鋒碰一碰。
若是對面攻勢兇猛難以抵擋,不若就憑借著水泊天險與其斗一斗,若是先鋒隊伍不堪一擊,山寨里的戰兵當拉出去野戰一番見見血,沒哪支軍隊的血性與兇狠是靠打防守打出來的,進攻才是培養士卒最好的方法。
至于那兩個滿腹牢騷的入伙強人,他是看不上眼的,若是因此而專門去殺他倆,豈不是說自己太把那兩人當回事兒了?
一對蟲豸而已,用不著正眼去看。
“哥哥慈悲。”喬冽跟著呂布朝著關卡下走去,心中卻是多少有些猜到呂布的想法,只是做為山寨掌管情報的人,道人發現自己對這種兩面三刀的小人更是難以容忍。
哥哥是做大事的人,這等臟活還是由貧道來做吧。
如此想著,似是擺脫了什么煩惱一般,道人的腳步輕快了兩分,在關卡守衛的視線中跟上前方的身影。
季春初,呼延灼大軍進入廣濟軍,前鋒韓滔部率兵兩千已是過了定陶,直入濟州,戰事的逼近,商賈是最先有所反應,幾乎一夜之間繳納過路費往來四方的商人皆是消失,百姓亦是緊張的找出棍棒守好門窗。
梁山自從立下規矩以來,已是不再劫掠百姓,但往來的廂軍、禁軍軍士卻沒這等顧慮,搶起東西來比匪人還狠兩分,當真不愧兵過如篦之言。
不一時,梁山的先鋒軍隊也已是順水進入濟州,巨野縣的官員不敢招惹這伙強人,只是閉緊城門看著打著梁山旗號的軍隊過去。
……
蒙蒙水氣彌漫在水泊邊,兵甲碰撞的聲音不斷響起,穿著皮甲拎著刀盾長槍的梁山寨兵上了岸,在下級將官的吼聲中排列成陣。
穿著戰靴的大腳踩過枯草,一身鎖子烏鐵甲,頭戴虎頭烏鐵盔的縻貹站在隊伍前,有水軍的將士牽來戰馬,馬蹄停下之際,這黑大個一使勁翻身上了馬背。
“也不知這路朝廷軍隊戰力如何?”伸手接過親兵遞來的斧子,縻貹看向身后過來的文仲容:“我跟著哥哥打過京西、京東的官軍,感覺都一個樣。”
“應是有幾分實力,不然如何讓他等前來?”拎著丈八蛇矛的壯漢穿著一身得體的甲胄,看向前方的目光有著幾分嚴肅。
“大哥忒小看自己人了。”乜恭頂著一對粗眉毛過來,身上亮銀鎖子甲反射著寒光:“哥哥打遍了這京東西路,也沒見著能打的官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