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俅抖動衣袖,露出手整理下衣冠,方要出去,又對著孫靜道:“你且去軍中傳令,莫要耽擱官家的事情。”
孫靜躬身應是,高俅這才一抖袖子,快步走出房門去往后院,先是找了自家婆娘高氏,這婦人比高俅小了不少,看起來風韻猶存,聽自家丈夫說起柳世雄到來之事,也是臉色一喜,當下夫妻二人匆匆出來,前去后院處見恩人。
那柳世雄正在書房坐著,但見這人四十上下,長得結實有力,一張臉上刻滿生活的痕跡,見著高俅夫婦二人進來,連忙站起拜倒:“小將柳世雄見過殿帥大人。”
高氏見了,連忙萬福一禮:“如何敢教恩公下拜,這不是折煞我夫妻二人嗎?快快請起,當是我二人拜你才是。”
高俅見夫人如此說,連忙上前將他攙扶起來:“夫人說的在理兒,向日靈州沒有恩公在,高俅已是病死床上,何來的今時今日?”
柳世雄見他說的客氣,心里也是松口氣,面上神色松了下來,只口中道:“禮不可廢,未聞以下見上者,上官下拜的。”
高俅眼神透出笑意,也不松手,連忙拉著柳世雄入座:“你我分別已有年月,未想還有再見之時。”
“此是小將幸事。”柳世雄落座后仍是有些拘謹,也沒敢大咧咧的坐著,反是腰板挺的筆直,看起來倒是精神不少。
高氏亦是坐下,雙手放在腿上,身子前傾道:“恩人不知可有地方居住?”
“還是莫叫小將恩人了,小將在家中行大,叫小將柳大郎就是。”不自然的一笑,柳世雄接著道:“剛來汴梁,還未來及去尋住宿之地。”
“那倒不如就在府上安歇吧。”高氏笑了一下,看了看高俅道:“晚間堯康、堯輔下學歸來正可與大郎見面,亦可拜謝一番。”
“夫人言之有理。”高俅連連點頭,對著柳世雄一笑:“大郎不若就留在此間,我這地兒雖小,卻也有兩間閑房,正好晚間也可吃兩杯酒,敘一敘你我情誼。”
柳世雄點頭一笑:“敢不從命,一切都依殿帥所言。”
當日晚間,高俅起了一場家宴,除了高衙內不知去了何處發瘋,高堯康、高堯輔兩個親兒子倒是在側,這兩孩子如今不過十三四歲,卻皆是一副小大人的樣子,聽了高俅的話上前拜了這救命恩人,慌的柳世雄想要跪拜還禮,卻被高氏夫婦拉住不許。
當夜,高俅與柳世雄吃酒吃的大醉,拉著這人一通胡話,隨后回房呼呼大睡。次日天明起來時,高氏對著高俅道:“昨日就想同官人說,如今官人貴為武官之首,當是能替柳大郎安排些便利,官人何不尋個高官給他,也算償還當年救命之恩?”
“夫人說的是。”揉了揉宿醉疼痛的額頭,這殿帥掀開被子從床上坐起,穿上鞋襪,拿清水凈了面,一邊擦拭一邊道:“為夫今日就看看是否有合適的官職給他。”
高氏點點頭,拿來袍服替張開雙臂的高俅穿上:“但有一節官人莫要忘了,莫要讓他在你部下聽差,否則日久你二人必生齷齪。”
高俅收起臂膀,整理一下衣襟,點點頭:“應有之理,不須囑咐,夫人放心就是。”
“那就先用早膳吧。”高氏給他整理了下領子,喊來丫鬟道:“去客房看看客人可起來?若是起了,請來一起吃早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