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前兩年濟州、鄆州兩州圍剿之后,鄆州的軍士人數再次恢復到鼎盛之時,只是其中兵員素質如何兩個軍指揮使卻是心知肚明,在加上吃空餉的份額不少,兩人心中兀自打鼓不停。
以前梁山人數不多時就能一戰擊潰他等,如今聽聞賊人膨脹的厲害,此時撞上去豈不是自討苦吃?
“都監,非是俺們膽小,只是自前段時間兵敗,軍中將士都有些懼怕這梁山,若是徑直撞上去,小的怕討不到好處……”
“既恁地,伱二人可是要違抗軍令?”董平撇著嘴,斜眼看著兩人,身子靠在椅背上,點了點前方案幾:“本都監也不想勞累,每日吹吹蕭,同女子說說話豈不是比這軍旅辛苦來的美?只是你二人告訴老子……”身子前傾,點著桌上文書與令箭:“這兩樣東西怎處?你二人要不要一人一口給本都監吃了它?”
對面瘋狂搖頭中,董平站了起來,俊朗的面容上帶著一絲戾氣:“不敢就給老子夾了鳥嘴,在那放什么屁話!到時候吃招討使掛落的是我不是你兩個蠢蠹是吧!”
噤若寒蟬的二人低下腦袋朝后退了一步,這雙槍將冷哼一聲跨步出來,背著手:“軍中情形,來了這些時日,本都監也不是不知,只是今時不同往日,梁山大部分賊人北上迎擊招討使,你我要對付的不過小貓三兩只,這都不敢,待老子稟告過招討使,你二人就收拾下鋪蓋滾回鄉下種田吧。”
“這……”兩個指揮使相互看看,神色悲苦中,齊齊點頭:“俺們愿隨都監出征。”
“這就是了。”董平展顏一笑,走過去拍拍兩人肩膀:“你二人寬心,不過千余匪人而已,且那梁山匪首八成也是跟著大多數匪人去迎擊招討使,此時不打更待何時?”
兩個指揮使這時面色才有所緩解,一起拱手行禮:“一切聽從都監安排。”
董平這才滿意的點點頭,讓二人坐下,招來親兵燙了熱酒、拿來熟肉請二人吃喝,他也是三教九流無所不通的人,一席話下來也算是讓這兩個軍指揮使有了些親近之意,帳中的煩悶雖算不上一掃而空,到底是比初時強了許多,一頓吃喝過后,這才臉色嚴肅的與二人商議起來。
城外的軍營頗大,冬日之中篝火點起,多少驅散些寒意,軍士四處巡視走動,待過了午時,隨著命令的傳下,軍營開始躁動起來,穿上冬衣的士卒倒拖著長槍戰刀走出,兵刃拖行的粗噶之聲在空中回蕩,舉起的旗幟在風中招展,校場上站滿了先到的軍士,黑壓壓站著一片,負責監視賊人動向的斥候先發一步,馳騁的戰馬拉起一路煙塵向著左近的水泊而去。
而離著須城不遠的梁山,呼嘯的寒風暫停下來,午時的陽光曬在人身上帶來一絲暖意,下方波光粼粼的湖水映著晴空里如絮的白云,時不時有不知名的水鳥從上空飛過。
然而宜人的景色卻隨著一道消息的傳回使得無人再去欣賞。
“須城的官兵有異動?”卞祥圓整雙眼看著面前的道人:“喬兄,你確定?這鄆州的官軍還敢來張目?”
對面的道人雙手一攤:“貧道也不敢信,然而傳回的消息就是如此,昨日那新來的那個兵馬都監正在調集糧草,一應休沐的軍將全部回到軍營,今日早間就有信兒傳來,說是有騎士風塵仆仆的從北而來進入州衙。”
伸手揉著下巴處的短須:“貧道想來,恐怕官軍出兵就在眼前。”
“入娘的。”粗豪的漢子站了起來,嘴中冷笑:“真是什么人都敢前來撩撥,敢是這鄆州人都記吃不記打,忘了以前的慘敗。”
“卞兄切莫大意。”喬冽搖搖頭:“據游士府的探子探查,這董平有些本事,此時來相比是有所依仗。”
“有甚本事,打過才知。”瞇起眼的壯漢站了起來,魁梧的身子朝外走去:“俺現在就帶人去會會那廝。”
召集的號角聲在山上回蕩,山寨軍營中留守的將士奔跑出來,在各自的將官指揮下前往水寨,不多時,阮小二走上船頭,揮手中,滿載寨兵的船只駛往東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