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良久,那邊診脈的醫者將手從老婦人的手腕處移開,又扒開嘴與眼看了看,隨即摸著胡子沉吟不語。
“這……敢問郎中,小人的娘怎地了?可是嚴重?”張順見人良久不語,頓時沉不住氣,往前走了一步有些焦急的開口:“若是需要珍貴藥材恁盡管放心的開方子,別看小人家中房屋有些破舊,還是有幾分積蓄。”
那郎中聞言將手放下,看他一眼:“到非是如此……”轉頭看了眼老婦人,沉吟一下道:“令堂這病癥頗為罕見,老夫一生行醫,奈何所學不精,并無多大把握治這病癥。”
“那……那如何是好?”張順頓時有些急躁,連忙搶上一步跪倒在地:“還請恁發發慈悲救救小人娘親,恁要多少診費小人……”面上神情一狠,咬牙道:“小人也有法子湊出來。”
郎中連連搖手:“非是診費之事,實在是這病著實難辦,老夫愛莫能助。”
“那……難道要讓小人看著娘親難受下去?”張順臉色有些難看,哀求的看著眼前中年人:“還請恁施以妙手,幫忙則個。”說著順懷里掏出五兩銀子托在手上:“小小心意,不成敬意,還請恁收下,診費小人會另算。”
“你……哎呀,此非是銀錢問題。”郎中站了起來,跺一下腳,看著張順哀求的神色,臉上變幻一番顏色,一揮手道:“罷罷罷,終歸這病還是有人能治。”
張順滿臉喜色的抬頭看去,那邊郎中一摸胡須道:“你去建康府,那里有個叫安道全的人有名醫之稱,常聽人說,此人一身醫術堪比華佗、能賽扁鵲,去求醫之人無有失望而歸的,你或可帶著令堂前去試試。”
張順聞聽,如獲救命稻草:“這……這般神奇?小人這就去請他來。”
“那就晚了。”郎中搖頭:“帶上令堂,速速前去,或許還來的及,若是等你一來一回,這病情惡化,興許就要兩說了。”
張順聞言頓時臉色大變:“多謝郎中提點。”接著站起身,將銀子遞過去:“還請收下。”
這郎中也不接過來,一甩袖子,轉身就走:“老夫甚么忙也沒幫上,無功不受祿,告辭!”
張順臉上尷尬一瞬,連忙抄起一根火把,邊走邊點燃:“小人送送恁。”
郎中這次到沒拒絕,出了院門,也不讓張順繼續相送,只討來火把自己舉著走了,這浪里白條回轉屋里,望望閉著雙眼的老娘,看看自家大哥還沒回來,知他是找地兒去賭博,不輸個精光是不會回來。
當下也不指望,一咬牙,找了被子將老婦人裹好,隨后找布條將人背負在身上,隨后找火把打開門就往扁舟處走去。
此去建康府,還是連夜走的好,誰知道明日出發是否正合時間,萬一晚了,他找誰哭去?
……
小孤山。
聚義廳里,包道乙一身道袍,寒著張臉坐在原先張魁的位置上,鄭彪仍是站著侍立一旁,下首兩邊坐著張魁與馬雄,李立則是坐在馬雄下邊,自從這寨子換了寨主,他催命判官就有了入座的資格,倒是挺感激這師徒二人。
“倒是沒想到江州如此多豪杰,竟是讓教中不少好手都受了損傷。”道人拍了下扶手,看著外面夜色的眼神有些不善。
“不若讓俺家大郎多從官面上發發力,趁機將那李福趕出這……”馬雄拱手沖著上方說著自己的打算。
“不必!”揮了下手,包道乙靠坐的身子直了起來:“貧道最信不過的就是官府,一兩次合作可以,多了,貧道怕骨頭都被他嚼碎吞了。”
下方幾人面面相覷,然后轉臉道:“那……尊使要如何……”
“無須多慮。”包道乙獰笑著捏了下扶手:“貧道已傳訊教中,不日會有人前來相助。”
夜風漫卷,月色如鉤。</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