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了、知了、知了——
蟬鳴的聲響在樹林里響著,似乎是比賽誰聲音更高一般,一聲高過一聲,讓人心煩意亂的想一把火將林子點了。
樹蔭中,七輛車子隨便的擺放在那,脫的赤條條的六個漢子不停拿白巾擦著汗水,某一刻,身形最魁梧的那個雙臂絞動,扭了一把白巾,嘩啦一聲,淋淋汗水滴落地上。
“這太陽……”臉帶朱砂記的劉唐用斗笠扇著風,拿白巾抹了把臉,一股汗水的酸味在空氣中浮現一瞬:“俺都有些同情那押運生辰綱的人了。”
“呵,劉兄說的太早了,恁地說,一會兒該同情俺們自己了。”面容陰郁的青年正是前幾日方才到來的梁正一,此時毫無形象的癱坐在樹蔭下,只是抬頭看著樹梢上深綠的葉子:“天王哥哥,那伙人何時到?小弟多少有些頂不住了。”
“遮莫是快了。”晁蓋將擰干的白巾展開,擦著身上的汗水:“劉通兄弟不是去探查了嗎,他腳程快,一有發現就回來了。”
“希望快著一些,這暑氣,貧道也有些受不了了。”公孫勝喃喃附和一句,只是擦著汗水,絡腮胡上濕淥淥一片。
幾個漢子隨口抱怨著天氣炎熱,耳邊蟬鳴的聲音仍是大作,四周連飛鳥都沒有,大約這等天氣就連那些禽類也不愿動彈。
正歇著,林中傳出沙沙作響的聲音,一道消瘦的人影極快的跑了過來,停下來氣喘吁吁的開口:“來了,從來了,一共十五人。”
晁蓋拍了下大腿,啪的一聲清脆響聲:“好!速速準備,一會兒就看白賢弟了。”
那劉通走到幾人里面,也當即脫的赤條條一個,汗水霎時間就涌了出來,整個人水撈的一般不斷滴著汗水到地上。
也就是這一會兒的功夫,林子外躥進一個人來,臉上一片青色胎記,手中拿了條樸刀,見著他等七人,又瞥見一旁的江州車,口里爆喝:“好個腌臜小賊,竟敢窺看灑家的行貨,敢是沒挨過刀子?”
對面七人“呦呵——”一聲跳了起來,楊志眼中那邊臉有朱砂記的漢子綽起一桿樸刀指著自己,其余幾人也是身材壯碩,望去不似好人。
“你等是何人?”
楊志大驚失色,他自聽了索超話后想的就多,從出大名府路上就小心謹慎,一直催著軍健快速行進,就連休息時間都少有,為此連一同隨行的老都管都得罪了,就是怕那生辰綱被人惦記上,半路躥出一幫打劫的強人給他劫了,哪料到千小心萬注意,仍是有……
賊?
楊志歪歪腦袋看著面前七個漢子,適才情急一時沒注意,此時穩定下心神了,方才覺得有異,這七人脫的赤條條的,除那長相丑陋的“紅臉怪”帶把樸刀防身,其余人就一條白汗巾,圍在腰間的布條,遮擋不住那晃蕩著的七根不可名狀之物,看著著實不似能做歹事的樣子。
晁蓋等人對望一眼,那托塔天王往前一站,叫道:“你又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