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二姐,這個……”
少年又輕叫一聲,心中有些猶豫要不要說,然而對面的二娘子卻是朝前走了一步,不遠處窗扇透出的燈火照在她臉上,但見這女娘五官長的很是精致,可以說是膚如凝脂,口如含丹,一雙丹鳳眼看去甚是清冷,此時這紅衣女娘卻伸出一只手揪住自家兄弟衣衿,一把拽過來:“三郎,近幾個月有段時日沒同你一起習武了,敢是長能耐了,不若從明日起,你與我一起習練可好?”
少年神情陡然一變,連忙用力推著自家二姐的手臂,只是這女人看著柔弱,力氣卻比自家還在成長期的兄弟強上許多,這痘疹少年推了幾下沒推開,反被紅衣女娘伸出另一只手,啪的一聲,一巴掌拍腦袋上:“讓你說就說,磨磨嘰嘰還算甚么漢子!”
……二姐,你這樣哪個夫家敢要?
少年有些氣短,無奈自家姐姐強勢不是一天兩天了,只得“招供”:“風家勾結了稻田務要謀咱家城西的那塊地,如今爹有些受不住壓力。”
紅衣女娘將兄弟放開,蹙起好看的眉頭:“爹不是和張孔目不錯嗎?怎么,那廝靠不住?”
然后不等弟弟回答,自言自語道:“是我傻了,你這般說,那定是靠不住了,哼,早就和爹說過,這般官吏都是敲骨吸髓之輩,哪有個好東西。”
少年看著自家姐姐清秀的臉上浮現出若有所思的神情,頓時渾身一個激靈,上次她這般模樣時,乃是有人上門提親,他這姐姐聽說后不想嫁,只是他家也是講究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她說的不算,思前想后一番,從他爹嘴里套出誰家來提親后,竟是提著棍棒上門把男方打了一頓,這婚事自然不了了之,他家還和對方從準親家變成了仇家,要不是他爹人脈還可以,請來名醫治好人家的腿,對方能拼死將他家告倒,這上哪說理去?如今這位姑奶奶又在想什么法子?
心中忐忑,這三郎小聲開口道:“二姐,你可不能拎著你那飛叉殺上門去,姓風的、姓云的都不是好惹的。”
丹鳳眼一橫,瞇起的眼縫中帶著幾分危險,又是一把將人提溜過來:“你這是把我看作什么了?只知道用武力解決問題的莽夫?”
“沒,不是。”少年趕忙搖頭,目光看了眼自家姐姐的豐滿,暗忖:你何時用過腦子解決問題,況且你這情況應該算是莽女,誰家的莽夫長你這般……
“哼——”丹鳳眼微睜,一把將自己弟弟推的退了兩步,這紅衣女娘轉身朝著自己閨房走去,口中道:“天色已晚,我要休息了,你也快些回屋吧。”
“哦。”
少年摸摸耳朵,暗叫倒霉,今晚遭這一“毒手”,起碼一兩天內耳朵好不了,到底有沒有人能來把這女人收了,她在家小爺我過的不自在啊!
心底哀嚎中,少年郎垂頭喪氣的往房間走去,家中事情復雜自己插不上手,一母同胞的姐姐又是這般性子讓人操心不已。
人生在世……竟是如此的難嗎?
……
與此同時,也有人在屋中談論著謀人田地的事情。
“城西那塊兒地肥沃,又接近咱們風云莊,當要盡快拿下,左右稻田務的那般吏員不過想要兩個錢兒,我等就給他們,銀錢不過死物,只有土地捏在手里方是正經。”
桌邊一人,名叫云威的老太公滿臉褶皺,正在同一個富家員外說著話,那人不過三十上下的樣子,生的是濃眉大眼,頗有威嚴之相,他叫風會,乃是本莊風姓之人的族長,學得一手大刀,耍開間等閑十來人無法近身,頗為不凡,此時正盤著兩顆鐵膽,坐那里傾聽。
“老夫老了,身體也是愈加不行,云兒又被匪人害了,今后這風云莊中的一切都要賢侄多費心思,扛起這村長的職責,庇護滿莊的親友在這繁衍生活下去。”
“云叔說的甚話。”風會皺起眉頭:“恁還健壯,定能長命百歲,如何說這等不吉利的話。”
“人都有生老病死,老夫這把年紀也看的開,況且早死也好……”
風會張張嘴有些說不出話,老者兒子死了,孫子也死了,也難怪他有不想活的念頭。
云威搖搖頭:“罷了,不說這個,如今老夫最后的掛念就是這莊子的前途,賢侄務必把好這方向。”
“恁放心,小侄一定全力以赴。”雙手一抱拳,這大漢繼續盤著手中之物:“明日就去稻田務找那幫人努努力,憑著云兄留下的關系,當是能心想事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