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去安樂村,樹蔭下,仰臥在大青石上的白勝正翻來覆去的轉著身,本來吃過午膳有些困乏想要睡上一覺,哪知有人來喊他耍錢,他這幾日正是避風頭的時刻,自是沒口子拒絕了。
然而等他躺下想睡覺的時候,卻是無論如何也睡不著,兩只手曲在一起死死握住,腦中滿是耍錢時的響聲。
“直娘賊!”
翻身坐起,白勝一把將身上短衫脫下,用衣服擦了下臉上的汗漬,有些出神的望著遠處的田地,總覺得耳邊有人在喚他過去。
“這般多時日沒事,俺去耍耍應該也無妨吧。”
嘴里輕聲說著話,白勝舔舔有些發干的嘴唇,一對老鼠眼轉了兩轉,起身朝著自家跑去。
他家在安樂村東頭兒,也就兩間茅草房,本來憑著他與晁蓋的關系沒少賺錢,只這白日鼠最好鉆賭當,手上余財是一點兒也沒剩下,好在他婆娘人挺勤勞,日常給人補個衣裳、衲個鞋底也能貼補一些,這才沒讓他那鼠窩倒了。
此時已過中午,白氏正打了井水潑倒地上,遠遠看著白勝走過來皺起眉頭:“當家的,你不是說出去轉轉嗎?怎地又回來了?”
“嗯……”白勝抓抓頭應了一聲:“有人喊俺去耍耍,回來拿些錢。”
嘩——
“哎!你干甚么?”一盆涼水兜頭澆下,白勝一抹臉,指著正將盆收回去的婆娘道:“你瘋了不成?”
“老娘看是你瘋了!”白氏氣不打一處來,走過去揪著白勝耳朵往屋子里拽:“整日的耍錢、耍錢,多少錢被你耍沒了,老娘嫁給你過過一天好日子嗎?”
“不是……先放——手!”白勝疼的齜牙咧嘴,抓著婆娘的手使勁往下一拽,他老婆也怕真傷著他,見他使力,自然松開手。
“嘶——”白勝揉揉通紅的耳朵,閉著只眼吸口涼氣:“俺不是賺了一包金銀嗎?拿一點兒出來耍耍不打緊,萬一贏了呢?”
“誰知道你那錢哪來的。”白氏臉色更差,嗓門高了些許:“你拿回來都不敢用,直接埋在地里,你當老娘不知你那錢問題?”
白勝頓時一驚:“噓——小聲些。”看女人反應過來,臉上有些不好意思,方才道:“放寬心,過段時日就可用了,再說,埋起來還保險些。”
見著自家婆娘沒吭聲,白勝眼珠一轉:“俺也想著先試探試探,這銀錢在賭當用些出去,換成別個,無論多少,那來路不都正了?”
“正個屁!小心被官府抓到,判你個聚眾博彩。”白氏白他一眼,轉身又走出去:“老娘懶得管你的小心思,只是一點,不準全輸光了,否則你甭想回家上床!”
“曉得、曉得。”
白勝見此知道自家婆娘管不了他索性不管,嘿嘿一笑,趕緊挖出錠銀子踹懷里跑了出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