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灑遍大地,蒼鷹劃過云間。
明媚的陽光里,大群的騎兵小跑著跑去遠方,沒過太久,一輛輛載著輜重器械的騾馬車子在道路上行進,路過山麓、淌過河水,沉重的車輪轱嚕嚕的在草叢土路上留下清晰的車轍,當中兩輛車子罩著車篷,前后卻將簾子扯了去,只為不那般悶熱。
秦明與黃信正分坐一輛車上,兩人家眷也在身旁,秦明的渾家正持著一把團扇給他扇風,竊竊私語的聲音在車上響起。
“苦了你了,跟著我從開州跑來青州,現今又要陪著我去賊窩走一趟……”秦明一臉愛憐之色,完好的一只手摸著女人的頭發。
“官人說的哪里話,你我夫妻本是一體,所謂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官人做官奴跟著享福,官人落草奴幫你……埋人——”溫柔的話語中,這位秦氏夫人伸出兩根青蔥般的手指揪著那霹靂火的腰間軟肉,“埋人”兩字轉為重音的瞬間,狠狠向左一扭,又向右一轉。
“哎——唔……”
秦明疼的臉上胡子一抖,見有人看來趕忙硬生生憋回去,一張臉憋的好似三天沒如廁一般,牙縫里擠出一句:“夫人……你……這是做甚?”
秦氏瞇了瞇眼睛,手上暫時松了力氣,皮笑肉不笑的道:“奴以前說過的話你忘了吧?”
啊?!什么話?
那霹靂火頓時汗都下來了,看看自己尚吊著的手臂,咽口唾沫:“夫人,為夫還傷著,這兩日起的早都沒法揩齒,此時你跟我說這個……”
“夫君果是忘了!”
“唔……”
車間的異響引得周圍的漢子頻頻側目,跟在后面的黃家人看的更是清楚,黃信目光詭異的聽著前面傳來的聲音,心道果然開州的女子不能惹,就連師父這般性烈如火的漢子也要老老實實的。
轉眼看看一旁閉目養神的老娘,心中也是一嘆,只是事已至此,這鎮三山暫時也不做他想,且先往前行著再說吧。
車馬行走并不停歇,前方遠遠見著兩邊兩座高山,看著照鏡子似的一般形勢,中間卻是一條大闊驛路,陡然一陣鑼鳴鼓響傳來,震動的聲音讓隊伍中的牲畜躁動不安,嘶鳴不止。
“停——停——”
負責押送這輜重隊伍的于玉麟猛的高聲大喊:“前方如此聲響,當是有強人在此,各自小心,莫要終日打雁反被啄了眼去。”
伸手綽起長槍,一眾押運的寨兵也趕忙集結起來,秦明、黃信探出頭四處瞧看間,就見前方一簇人馬,約有百余人打著素白的旗幟,跟著前方一穿白的年少漢子跑了過來。
但見這人頭上三叉冠,頂一白色絨球,一身鑌鐵甲,大熱天身披千點寒霜披風,內里穿著素羅袍耀眼奪目,身下一匹白玉也似的駿馬,手中掄一枝銀色方天畫戟。
于玉麟一皺眉頭,吩咐左右:“發訊號,通知哥哥他們。”
有聽令的寨兵趕忙跑到后面點起狼煙,就見一道煙柱升空,那白衣少年頓時一挑眉,也不往心里去,近前勒住胯下戰馬:“兀那漢子,路經此地當要曉得事理,留下一半東西,小爺我就放你們走。”
“入娘的,這還是個眼瞎的,打劫還打到老子頭上了。”嘀咕一句,于玉麟上下打量一番那少年,撇撇嘴:“穿的跟個唱雜劇的一般,可惜爺爺這里也沒個臺子給你。”
少年登時大怒,一掄手中方天畫戟直沖于玉麟而來:“你這廝找死!”
“也不知是誰不知死!”對面的人如何會怕,一挺長槍踢動馬腹迎了上去。
當——
槍戟交擊,天光下,爆出幾許火花。
……
“今趟回去,步軍當是能再擴一擴,只馬軍一直起不來卻是讓人頭疼。”
赤兔上,穿著黑底紅邊勁裝的呂布隨著走動起起伏伏,身旁跟著的三個馬軍指揮使也是扼腕,杜壆嘆口氣:“大宋一直缺馬,雖說建立不少馬場,然而馬政嚴苛,養馬者為達其要求只是一個勁兒催產,全無飼養章法,出來的馬匹多不經用,上不得戰場。”
“確是恁地。”袁朗一邊點頭:“偶有好馬也是少數,多出的馬匹猶如肉馬,拉車都嫌費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