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秋初,月份的輪轉并未影響天氣的冷暖,梁山的水寨停下數艘沙船,無數的人影在水寨內走動,持著刀槍弓弩的水軍寨兵在一旁冷眼看著屯田兵的進出。
有人在船頭看的目瞪口呆。
“入娘的,怪不得文哥兒不和俺們說買家是哪個,這要是早知道是來梁山,打死俺也不能上船。”
“說的是,俺要是知道也不肯前來。”
“說的屁話,哪里賣不是賣,你等真當自己正經生意人了?”
“……說的也是。”
甲板上,穿著短衫的漢子不斷將一袋袋糧食扛到肩膀上,邁著沉重的步子朝著跳板走去,下方,早有套著騾馬的太平車停在那里,待到裝滿隨即有人揮著鞭子驅趕著跑去一邊,后面有空車遞補上前。
身為正主兒的徐文卻是早就跟著前來接人的余呈走在山道上,面無表情的看著巡弋的寨兵,又過了防備森嚴的關卡,見著余呈與幾個守備的將領打招呼,終是忍不住找空道:“余兄弟,那個……花榮兄長在哪里?”
“花……”嘴里面重復一個字,余呈猛然醒悟,轉頭看他一眼,嘴角向上勾起:“徐兄弟是想問花小娘子在何處吧?”
徐文臉上一紅,眼神有些游游移:“哪里,我……俺是想,嗯……想和花榮兄長說會兒話。
“那你可說不上,家屬那邊你是去不了,花榮哥哥又在演武場訓著弓手。”余呈看了眼面帶訕然之色的少年人,嘴里飄出一句:“勸你莫想太多,花小娘子的婚事是要哥哥點頭的。”
“這樣啊……”徐文若有所思,抬頭看看山上郁郁蔥蔥的山林,望著前方背影笑了下:“多謝余兄。”
“俺可什么也沒說。”余呈有些愕然,不明白這人謝自己做甚,隨后明白似乎自己不經意間透露了呂布的態度去,皺下眉頭,抿緊住嘴,一言不發。
兩人也沒再說話,只是一路朝上走著,二人兜兜轉轉進了迎新人的那間房屋,徐文見著呂布連忙上前作揖下拜:“小子徐文見過寨主。”
“坐。”上首的身影指了指一旁桌椅,徐文走動間,就聽那邊道:“做的不錯,竟然在期限內完成了。”
少年趕忙站住腳,恭敬回道:“都是托寨主鴻福,小子僥幸成功而已。”
“不用太過謙遜,某說你做的不錯就是不錯。”手臂朝外揮動一下,呂布一雙虎目上下打量著徐文:“三十萬石,除去路上時間,你能用的時間也就剩十天左右,如此快速調集起來,看來你也是有兩分本事。”
徐文習慣性的堆起笑容,見著對面眉頭皺起,猛然醒悟呂布似乎不喜自己總說謙虛之言,不由連忙板起面孔,努力做面無表情狀。
“某在這邊尚需要更多糧食……”
呂布若有所思的開口說著,那邊徐文連忙躬身抱拳:“小子愿承擔更多,只要不是災年,俺就能弄來更多糧食。”
呂布瞥眼看他,口中道:“只是現今糧食卻也不缺。”
少年的眼神暗淡下來,耳中傳來“今年冬日眼看就到,御寒之物有些短缺。”的言語,瞬間眼神又亮了起來:“俺能弄來。”
呂布點點頭:“好,那就如此,兩月時間可夠?”
“不知寨主需要多少?”
呂布也不答話,直接轉頭看向一旁的護衛頭子:“余呈,帶他去找劉敏,然后送他下山。”
余呈邁前一步,低頭應是,隨后沖著徐文一擺手:“且隨俺來。”
“嗯……”
徐文眼中猶豫一下,眼看呂布看來卻又沒了說話的勇氣,只得拱手拜別:“如此小子就先退下。”
上首的身影點點頭,端起茶杯,看著兩人離去方才放下茶盞,望著外面不知在想什么。
過午之后,卸空了船艙的沙船等來了上岸的雇主,拿了尾款的船只啟程開出水寨,只是船尾,名為徐文的少年一直站在那里望著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