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啞的嗓子喊出指揮的命令,一塊塊盾牌斜舉并合,篤篤篤的箭矢入木聲響起。
前排垛口廝殺的身影有人倒下,忿怒的馬勁怒吼著:“立盾,還擊!”
放下盾牌的人影悍勇的沖上前方,頂替倒下的同袍,弓手蜷縮一下僵硬的手指,咬著牙忍痛挽弓搭箭指向下方。
“放——”
嘣嘣嘣——
弓弦響起,激射而出的,下方攀爬而上的官軍士卒慘叫一聲跌落木梯,更多的身影接過責任,手足并用,紅眼而上。
“弓手隱蔽!”
馬勥提示一聲,手中有些殘破的木盾轟地砸在爬上城墻的人臉,“啊——”的凄厲慘叫聲中,墜落下方,未曾激起這戰場的半點漣漪。
廝殺的喊聲、刀刃入肉聲、臨死的哀嚎聲,數千人在這戰場上碰撞,箭矢偶爾零星飛過,時而大片落下,簇擁的陣列混亂的攪動著,沒人知道攻上這寨堡幾次,又被人推下城墻幾次,只有遍地的尸首與滑膩的血泊在訴說著戰場的殘酷。
人海洶涌,魯智深殺的半身鐵甲不停向下滴著血線,手中禪杖起落間就有一名官兵被拍殺當場,后方的宿義持著弓箭沙啞著嗓子指揮射手,半天的鏖戰,已經讓這少年成長的甚至能分心去幫一旁的文仲容一箭。
戰場焦灼,天光西偏,絞肉機一般的戰場上,翟字旗下的京西第一將面無表情。
“將軍,將軍!”渾身鮮血的軍都指揮使鄧庸退了下來,跪倒在地:“前方的兄弟盡力了,有的營傷亡太大折損三成,還請讓俺們退下喘息口氣。”
翟進按著劍柄走上前,嗆的一聲拔劍出鞘虛壓在這帶來的軍都指揮使肩上:“節帥命令是拔掉此處寨堡,沒鳴金時不得后退撤下!”
鄧庸被劍鋒的銳氣刺激的打個寒蟬,張了張口,耳中聽著自家將軍繼續說著:“再給你一個營,給我沖上去,若是我京西兵第一個撤下戰場導致攻寨失敗,老子先結果了你再向節帥請罪。”
“是!”
鄧庸咬咬牙,看著新出列的指揮使,連忙帶著人朝著前方行進,口中吩咐著:“今日打了一兩個時辰,上方的梁山賊人雖是死守不失,然而也是累的夠嗆,之前左邊城墻登上去過一次,被人趕了下來,然而俺想那邊仍是梁山弱點。”
那指揮使點頭:“小的麾下有人武藝高強,定能登城成功。”
“恁地好!”四周激昂的喊殺聲讓鄧庸將頭靠向對方大聲喊道:“等下由射手掩護,你等只需盡力上前。”
視線延綿處的城墻,穿紅的宋兵死命上攻,歇斯底里的與垛口處的強人廝殺,下方攀爬的人頂著盾,防備著側旁射來的冷箭與扔來的石塊。
陡然間,寨墻下方的官軍連續不顧傷亡射來三波箭雨,給防守這段城墻左段的山士奇、伍肅二人帶來不小壓力。
即便如此,挺著刀兵廝殺的梁山寨兵仍是紅著眼同新爬上來的官軍廝殺,有軍士一冒頭,即便挺著盾瘋狂前擁,橫刀、長槍劈砍戳刺,往往不等人跳入寨墻就被砍殺掉落木梯。
然而今次箭雨過后,沖上的官軍讓人陡然感受壓力,不少寨兵被刺死當場,伍肅一手刀一手盾趕奔上前,刀光凌冽,劈死一人,眼看又一官軍軍將冒頭趕忙招呼人上前。
那軍將模樣的人腳在垛口處一用力,整個人騰空而起,手中長柄鐵錘一揮,接戰的伍肅連著幾個刀盾手嘭的一聲爆響被震了出去。
落下的身影腳步不停,旋步上前,雙手握著鐵錘借著離心力,照著周圍掄足一圈。
一名名寨兵發出慘叫,捂著被鐵錘擦過的地方向后倒下,后面的人趕忙撲過來,朝著這名軍將刺出手中刀槍,一個個氣力充足的官軍在他身后躍上城頭。
新一輪廝殺開始。(本章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