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漸旺盛的火光中,煙塵隨著寒風在空中飄散開,木料燃燒的味道、皮毛燒焦的臭味兒、鮮血流出的鐵銹氣混雜在一起,偶爾有慘叫聲音響起,燃燒的營寨轟然間倒塌下來,火星濺起半空,映著黑色甲胄上面無表情的臉。
“繼續推進,不要停下,跟上首領!”
嘶吼聲中,熟銅刀劈過,空氣中的味道更加濃郁,蕭海里騎在戰馬上,領兵跟在呂布身后,側邊燃燒的火光中奔出幾個身上著著火的遼軍士卒,幾桿長槍組成一個小陣刺過來。
刀鋒砸去槍頭,對面有人猛地收槍,繼而一刺,鐵槍從側旁扎入馬腹,鮮血狂涌而出,那馬凄慘悲鳴一聲,前蹄跪地摔倒,蕭海里頓時被摔落馬鞍成了滾地葫蘆,幾個遼軍長槍手猛地對著地面扎刺,卻都扎在他翻滾的身形之后,片刻,有戰馬沖了過來。
穿著烏油對嵌鎧甲的呼延灼提著兩條水磨八棱鋼鞭沖了過來,戰馬瘋狂撞在最邊的遼軍士卒身上,那人吃痛的瞬間歪斜著飛了出去,馬上的雙鞭將一側身子,手中鋼鞭一揮,轟然巨響中砸在一名遼軍士卒腦袋上,頭顱碎裂,血漿、腦漿飛灑一地。
“入娘的……”
蕭海里狼狽起身,一身衣甲沾滿灰塵血漬,看著呼延灼殺死幾個士卒轉頭看向自己,不由指了指前方:“跟上首領,莫要擔心俺,沖了這營。”
馬上的雙鞭將一點頭,喝了一聲轉頭前行,身旁不斷有騎兵呼嘯而過,蕭海里擦下臉上的血跡,回身走去戰馬旁撿起熟銅刀與弓箭,呼出一口氣:“差點兒就第二次交待了,嘖……”
有戰馬停了下來。
蕭海里抬頭看去,三四匹馬停在跟前,其中一馬上的契丹漢子跳了下來:“將軍,上馬。”
啪——
伸手蓋了這人腦門兒一下,蕭海里四處看看,見沒人注意他們這伙人:“說話注意著些,上哪來的將軍。”
“俺不是用的契丹話嗎,沒人聽懂。”
蕭海里翻身上了戰馬,聞言瞪他一眼:“你當還是在宋境內?跟上。”
馬蹄邁動,后方漢子咧嘴一笑,后方同伴催動戰馬伸手一拽他,這人趁勢跳起上去戰馬,兩人一匹跟著蕭海里重新沖向前方。
前方突進的騎兵飛快鑿進人群,劈波斬浪一般殺向中軍大帳,呂布馭馬沖殺在最前方,方天畫戟隨意的劈砍揮砸,在一道道交錯的身影上劃出血痕,偶爾有長兵刺來,被他一把揪住槍桿,連人帶槍一起拉過來,一戟刺死。
自從來了遼東后,他至今少上戰場,但并不是說他少了沖殺在前的血勇,只是多半時間需要考慮的是如何在這塊兒土地上站穩腳跟,如今重上前線,頓時沉寂多時的血液沸騰起來,畫戟拍碎人的腦袋,濺起的血液糊在臉側,低沉的聲音大喝:“隨某殺去中軍,拿下這先鋒的腦袋。”
左右,余呈、袁朗、滕戣、滕戡在側護衛著,帶著成百上千的騎兵怒濤一般卷去前方遼軍士卒的身影,金鐵揮砍的風聲、血肉破碎的聲響不絕于耳,人的身體四散飛開倒在血泊,殘缺的槍身隨意插在地面。
轟隆隆的蹄聲似催人命的鼓聲,奔逃的士兵發現身后趕來騎兵的目標,連忙四散著讓開前行的道路,呂布等人也不去管,風馳電掣的突進過去。
“人呢……”
帥帳前,停下的戰馬喘著白氣,大營中噼啪的火焰聲音在響,赤兔上的身影四處巡視一眼,外面看去,中軍大帳里黑漆漆一片,周圍的空地上一個人影也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