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州遠去五十里,殺聲震天,戰馬撞入戰陣,一桿桿長槍、大刀、蛇矛、雙锏從戰馬上方、兩側任何方位兇猛揮出,雪亮的金屬映著人臉上驚恐的表情,照著頭顱兇狠劈砍下來,血霧彌漫,大片步卒由動轉靜倒斃在地。
箭矢偶爾雨點般從空中落下,在人群中濺起血點,廝殺時吶喊的聲音,歇斯底里的從人口中爆發出來,巨大的沖擊隨著戰馬沖撞加持到人身上,穿著甲胄的身體在倒飛,撞倒自己的同伴卷入鐵蹄之下,前排陣列被突破后,中間毫無防備的步卒雪崩般被騎兵吞沒。
不久之后,赤紅的身影突入中軍,鮮血與殘肢飛上半空,豎起的將旗被人砍倒,未曾停下腳步的鐵騎繼續前行,大浪撲礁一般拍去后方的遼軍步卒,火紅的戰將戳破陣列,戰陣在潰敗,看不出身形的尸體沿著沖出陣列的馬蹄向后延伸,鮮血染出一條長長的道路。
“麻煩了啊……”蕭酬斡呢喃一句,視野前方,突破步兵陣列的鐵騎席卷而來:“刀盾手上前頂住,槍林上前。”
西移的天光下,陽光降下一個亮度,率先被破前軍軍陣潰兵四散而逃,奔騰的馬蹄敲擊在大地上帶著響亮的雷聲,怒潮一般席卷過來。
這邊,蕭酬斡身旁的軍將呼喊著派出中軍處的護衛擺出防御姿態,不停有人在喊著“擋住他!”“抵住!”的話語,刀盾手飛速上前,帶著紅纓的槍林跟在后方壓上,傳令的士兵舉起牛角號吹響,嗚咽的聲音在天空下回蕩,左右兩翼開始朝著中軍靠攏。
對面,突破陣線的呂布沒去管被身后鐵騎撕的四分五裂的戰陣,方天畫戟擺動之下,騎兵嘶吼呼喊,口中發出毫無意義的聲響,跟著前方的身影做出破陣的姿態。
蕭酬斡騎在戰馬上,死死盯著前方越來越近的騎兵,沉重的呼出口氣,他這一生也算身經百戰,如此強橫的騎兵卻是少見,以往也只在女真部落里見過,做為經常統軍四處平叛的將領,他知道這等人打起仗有多不要命,事實也在證明,對方打法并非遼國常見的騎兵戰法,對面的人影似乎根本未曾考慮體恤戰馬,直接對著目標發起沖鋒,而若是被其鑿開前方陣列……
噩夢般的場景讓他面陰如水,咬咬牙,扭頭吩咐:“吹號,讓左右兩翼向中間靠攏!!”
嗚嗚嗚——
傳訊的號角聲在響。
前方,無數持盾的身影咬緊牙關,肩膀頂著盾牌后方,放下的支棍,死死踩住泥土,近千的長槍從盾牌之間空隙伸出,猶如刺猬一般對準外面。
無數的步卒身形晃動,有人緊張的口干舌燥,目中滿是血絲,視線里,似乎身邊的一切都在搖晃。
帶頭前沖的赤紅身影越發清晰,正對著的人緊張呼吸起來,馬蹄狂奔至五丈,陡然在槍林前劃過,在一旁身影毫無準備中,方天畫戟砰的將木牌與人打的飛起來,鋒刃掃開擋路的槍林,手臂揮舞中,有死尸倒斃在地。
“鑿穿他們,殺去中軍!”
呂布的聲音在天空下響徹,周圍乃至身后的人打馬前行的瞬間,齊齊開口怒吼咆哮:“殺——”
下一秒,鐵蹄與人的距離縮到最短,自矜武藝的騎士舞動方天畫戟狠狠撞入進去,轟的撞在護持身后之人的盾牌上,木盾砰的炸裂開來,陣列中的盾手“啊——”的慘叫著倒飛出去,持丈八蛇矛與水磨煉鋼撾的騎士也在后方兇戾的吶喊,兵刃劈戳捅刺,盾牌連帶著后方的人一起被串在蛇矛上舉起,身周更多的騎兵如同離弦的利箭,直直扎入對方防線中,犁地一般朝前沖鋒著,沉悶的響聲蔓延開來,不少士兵在馬上騎士沖擊下身死當場。
吱吱吱——
如林的長槍落在將領的鐵甲上,身子微微晃動間,留下一道道白色劃痕,打頭的呂布手腕轉動,畫戟砰的將刺向赤兔的長槍斬斷,隨即隔開刺到鐵甲上的槍頭,手臂朝外一揮,鮮血噴濺上半空,幾條殘肢夾雜著斷裂的長槍飛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