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昏暗,云霞染上濃重的鉛色,月牙
“陛下,這里走。”
“此處小徑沒有對方兵馬。”
駐驊山東北方向,往北撤離的高永昌隊伍,帥旗與大纛皆已扔掉,此時正倉惶而逃,身邊兵馬銳減,逃了不知多少騎兵出去,只余不足八百人在身側,身后呂布的先鋒馬軍追擊甚急,只能急忙抽身另尋他途,至于徑直趕往遼陽府卻是實在沒那勇氣,看后方蜿蜒的火龍急速朝北邊撲去,就知他等目標乃是東京。
至于這伙騎兵自己,那是決計不敢點起火把。
“呂布這廝……當真欺人太甚!!”
瘋狂奔馳之下,高永昌體虛的狀態好似又回來了,眼下哪里還有半絲皇帝的儀態,頭上金盔都不知掉去哪里,一頭黑發蒙了沙土,散亂的垂散肩頭,整個人趴伏在戰馬上,隨著跑動起伏不定,時不時因為疼痛呻吟出聲。
就在準備轉向東面,進入山間小道,陡然發現有騎兵在前方,見著這邊來人連忙上馬列陣,有人高聲大喊:“前方是何處兵馬?”
“渤海武勇軍在此!”
回答的聲音有些中氣不足,卻讓這群騎兵長舒一口氣,一個個將手中兵刃垂了下來,如此模樣,自然也是渤海馬軍的逃兵。
“停!”
高永昌示意侍衛一下,當下有人高聲大喊,奔騰的馬隊在陣列前緩緩停下,侍衛簇擁著勉勵支起身體的皇帝前行過來。
站在原地的馬軍一陣騷動,隨后有人借著一點昏暗的光認出來者。
“陛下!”
見到這邊馬上的高永昌,為首的將領連忙促馬上前,翻身下馬,一個踉蹌,不由粗喘一口氣,隨后單膝跪地拜見。
“是吳十啊……”
君臣相見,一時間高永昌有些感慨:“你這傷勢未好就隨軍出征……呵,還讓你看到朕這凄慘的樣子,起來吧,傷沒好就別這般大動作了,不知還有多少人跑了出來。”
他想要下馬去攙扶一下這遇到的唯一將領,卻是渾身乏力,只得示意左右,有侍衛下馬趕忙攙扶吳十起身。
“或許有不少,只是這一路就末將領著三百四十二騎于此。”吳十捂了下胸口,之前與遼軍作戰被人來了下狠的,現在多少有些氣悶:“陛下,不若繞個圈回遼陽府,城中還有仙哥與恩勝奴兩部共六千步軍,再征召青壯上城防守,呂賊短時間內別想破城,屆時日久,他糧草不濟自會退去。”
高永昌聞言沉默片刻,在馬上搖搖頭:“不能回遼陽府,呂賊的先鋒有馬步兩軍,此時回去定會撞上其中一路,我等兵馬已是筋疲力竭,與之戰不利,而繞遠路回去……”
頓了一下,手握緊韁繩:“朕怕到時直接撞上呂賊的中軍。”
“那……”
“從此處出去,朕要去巖州,那邊有水軍在,我等從東梁河道往東走入海,去長松島。”
“可是陛下……”吳十登時有些焦急:“長松島遠在海外,島嶼也不大,又無天險,在那里能做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