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馬突進,半空中的大刀呼嘯著剁去,攔路的騎兵慘叫一聲,分成兩截,廝殺之間聲音傳來:“你這廝是誰?”
“驃騎大將軍麾下越騎校尉史文恭!”
畫戟戳死身側偷襲的金兵,史文恭帶著兵馬想要追去,有金軍謀克綽著長槍帶著數十人撲了過來,完顏婁室在馬背上朝后看了一眼,在戰馬上吼叫一聲,打馬帶兵突圍而去。
他身后,戰場上千余騎兵在縱橫殺戮,對著無法組織防御抵抗的士兵展開屠戮,粘稠的鮮血將這片土地染的更紅了。
不久,打著花、魏旗幟的兵馬馳入戰場,慘烈的廝殺慢慢接近尾聲。
……
此時,遠去西面百里的遼州。
塢堡之中旌旗林立,呈現一片肅殺,從后方趕來的水軍校尉張橫、阮小七帶著三千水軍與補給進入這座龐大的軍用堡壘,黑底紅字的旗幟在夜風里招展,外面杜壆、袁朗的騎兵在巡弋,偶爾有狼嚎的聲音傳來,讓騎在戰馬上的人有些緊張。
整個塢堡如今燈火通明,牲畜的叫聲在空地間嘈雜的響起,吵的人頭疼,特有的臊膻氣味縈繞在人的鼻端。
士兵們來來去去,搬著裝有不明液體的大桶走到這些牛羊之間,有人拿著些布帛、草繩一類的物件兒,放入桶里攪和攪和,拿出綁在牛尾上,也有人正往牛背涂抹著,刺激性的氣味散發出來,混雜著這些畜牲的體味兒讓人聞之欲嘔。
奚勝、杜壆帶著幾個親兵走在塢堡中,靠近這邊頓時眉頭一皺,停下腳步朝著別的方向走去。
大堂之上,這遼州的幾個將領聚在一起,臉上有著說不出的古怪表情。
“不等大將軍那邊分出勝負就動手?”阮小七神色有些疲憊,一路晝夜行船他沒感覺,這跑到地上押運著物資過來卻是有些疲累了。
“何必等,如今是我軍占優勢。”韓世忠嘿嘿一笑,走到堪輿圖前看了一眼:“畢竟這一戰下來,對面損兵比我等大,又后撤了二十里下寨,這要不趁機咬上一口,灑家渾身難受。”
酆泰一邊抱著膀子,臉上表情怪異:“所以你這廝就要用火牛計闖營?”
韓世忠舔舔嘴唇:“反正這遼東之地不缺牲畜,不就此利用下,只是用來烤著吃多浪費。”
“……有的吃就不錯了。”酆泰嘀咕一句,摸了摸下巴上的鋼髯:“要是被人識破了,我等可就成夜送軍糧了。”
“放心。”外邊走進來的奚勝解下佩劍,走去主位放下:“搜羅了兩三百頭牛羊,這要是都能讓金軍防住了,我也就認了。”
一旁,杜壆也笑了一聲:“收到王校尉的消息,他在后面已經準備好了,今夜不打這一仗,這些準備就都白費了。”
一眾將領呼的起身。
夜色更加濃郁,夜里的塢堡漸漸沸騰起來,士兵穿上衣甲而出,近三百頭牛羊被驅趕著朝著北邊而上。
原野上,戰馬包裹著馬蹄,兩千騎兵已經聚集起來,經過休整的騎士臉上一片興奮,緊緊握著手中的刀兵,夜色里,呈現出一股金戈鐵馬之氣。
杜壆一身青龍甲,金色龍頭吞口,橫著丈八蛇矛騎在馬上,身旁跟著袁朗,騎兵陣列前方,酆泰、牛皋、滕戣、滕戡沉默的先行。
戰馬行進不快,緩緩踏著地面,更多的步卒跟在兩側,在各自的校尉、軍司馬帶領下綿延鋪開。
黑暗寧靜的仿佛一潭死水,偶爾有蟲鳴的聲音傳來,不知名的動物悉悉索索的避開此間,有亮光在前方顯現。
……
完顏杲猛然有些心神不寧,壓著煩躁的感覺翻了個身,終究是睡不著干脆坐起身,黑夜上空,陰云密布,顯得今夜越發的黑暗。
前日,自塢堡前潰退下來的士卒先后有人回來,勉強有了一萬三四士卒的樣子,也傳訊給自家兄長自己這面失利,同時也接到吳乞買的消息,如今兵力不足攻取遼州的情況下,只能祈禱兩個兄長那邊能戰事正常進行,最好有所突破,到時再合圍此處以報兵敗之辱。
點燃燈火,下了床的金軍主帥發了會愣,隨即聽著外面有腳步聲,一名親兵掀開簾子:“國論昃勃極烈,適才南邊望樓士兵傳來消息,外面似乎有情況。”
“啊?”
完顏杲站了起來,呆了一息,猛然一個激靈,伸手抓過自己的彎刀,出帳上馬朝著南邊過去,跑過士卒的軍帳,就見著守衛南門的謀克召集附近的士兵過來,看著主帥到來,連忙上前,指著軍營外面:“國論昃勃極烈,外面有動靜,聽起來像是牛羊叫聲。”(本章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