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疾馳過仍有積雪的官道,被踩踏壓實的雪地黑白相間的呈現在人的視線里,道上偶爾有零星的江湖人或走商的,聽著馬蹄聲不由轉過頭,隨即慌慌張張的避讓到一旁的雪地里,等一架馬車在三百騎兵的護送下走遠,方才用著方言罵罵咧咧幾句,看著掀起一陣殘雪的隊伍去往下方的官道。
“讓開,讓開!”
數百騎馬的身影穿著厚衣甲、披著披風,長兵、短刀、弓矢俱全,看模樣就知道是軍中的精銳騎兵,過去的方向自然是遼陽府,隊伍一過,在官道兩邊的商旅、跑江湖的、路過的行人重新走上官道,用力跺了幾下腳,抖落褲腳沾上的殘雪,隨即繼續趕路。
已至年關,遼陽府的附近又重新如往日般熱鬧起來,南來北往、東走西串的商旅趕著往這里跑,指望著這幾天能清清存貨,加上官府的以工代賑,手中有兩個錢的人也比之往日要多的多,養活了人的同時,對糧米柴油衣物的需求便多了起來。
圍繞著遼陽府交織的官道,有許多的路邊茶肆也設立上,點燃的篝火讓這里暖烘烘的,往來的女真、渤海、漢族商人有的會選擇在這里歇歇腳,暖和下身子,偶爾也有江湖綠林客過來,認識的、不認識的,在這街邊都會或多或少的寒暄幾句,說些彼此的見聞,聽聽外面發生的事情。
“這年頭,如遼陽府這般平靜的地兒不多了。”
“怎地?老兄這意思是其他地方不太平?俺是知道北邊金國打的熱鬧,其余還有哪里起戰事了?”
這幾句話出來,引來不少目光,其余桌上的商販、江湖人紛紛看去交談的兩人,紛紛開口嚷著快說。
說話的也是個帶著刀背著弓的江湖客,看著這般多人瞧過來,頓時覺得臉上有光,喝了口熱湯,清清嗓子:“其實還是跟金國有關,先前他們說的女真是一家,當要共同反抗騎在身上的遼人,結果卻在打跑遼人后,跟著齊王打了起來。”
“這些都知道,說些不知道的。”
“別急,別急,這就講。”江湖客揮揮手:“那東女真各部原本對金國這提議甚是支持,派了不少人去,結果一戰而敗,能回去的人不足三成,聽說東海女真那邊去的人少,見著西南的長白山部與蒲盧毛朵部損失不少,現在已經起兵打了過去,著實死了不少人。”
接著嘿嘿一笑:“還有乙典部,他們和黃龍府那邊起了齷齪,乙典部的族長傷著了,黃龍府又說服了順化王部,現在順化王部也打了過去,現在北邊打的那就一個熱鬧。”
有人呲溜一口酒:“我看啊,還是金國都勃極烈死的太早的緣故,不然若是繼位者威望足夠,一時半會兒也打不起來。”
“說的屁話,就是他活著,齊王打過去他也要沒命。”
“也不見得,齊王只是僥幸勝了,若是金國沉著冷靜些,當時不定能輸。”
茶肆間說話的人多了起來,七嘴八舌之際說什么的都有,都是往來的行商、江湖客,雖然氣盛,但說的是別人的事,一時間就算意見不同也沒發展到動手的地步。
“哎,那邊怎那般大雪霧,別是又下了吧?”有人不經意望著遠處一下,站起身來。
“什么?”有人回頭,嗤笑一聲:“什么下雪,沒聽著馬蹄聲嗎?這是有人趕路。”
說話間,一隊隊的騎兵護著馬車快速從這臨時搭建的茶肆外跑過,帶起的寒風讓坐在最外面的人不禁攏了攏衣服。
“確是勁旅,看人家衣甲上刀劍的劃痕,一看就是百戰余生活下來的。”
“要不活該齊王坐這遼陽府呢?”
原本各執一詞的人看著隊伍跑過,也沒了爭執的興趣,倒是有個賣完貨的商人想起什么一樣:“對了,俺有個親戚在遼陽府當差,聽他說,齊王有意在遼齊邊境開個榷場。”
“真的?”幾個商人頓時起身望著他。
那行商撓撓頭:“大約吧……俺也不敢肯定,但是俺那親戚說的有鼻子有眼的,錯不了。”
其余商人對視一眼,頓時面上露出喜色。
“此乃好事!”(本章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