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當當當——
轟、轟——
金鑼的報警聲在上空盤旋,船上的投石猛然落入營帳砸倒一頂帳篷,接著彈起向著前方,接連穿過撞塌兩個軍帳方才停下,紅色的血跡在厚實的帳面下流動,漸漸滲出那結實的面料。
帳篷中活人從軍帳下掙扎而出,尚活著的士卒驚恐的看著面前,不知道發生了何事,抬頭的瞬間登時呆滯住。
夜空中,火矢劃過弧形從頭頂飛過,耶律國珍視線跟著八牛弩射出的火矢轉向后方,光點落下的瞬間,火光熄滅了一瞬,然后,“轟——”一聲火焰沖天而起,熊熊烈焰連成一片火海,那邊整個營地如油遇火星一般迅疾燒起,將這黑夜照的如同白晝。
耶律國珍看著沖天的大火目瞪口呆,綠沉槍一松差點滑落,連忙將身子一歪用手撈住,直起腰來張大了口,半天神色激動的吼著:“誰人在江上行船?!誰人射的火矢?!那火矢這般奢遮的嗎?!這就全著了?!啊?!俺……俺的營地啊!”
喧嘩的聲音響起,叫喊聲、呼喊救火聲、傷員凄慘的叫喊聲連成一片,隱約中有萬馬奔騰的聲音在更遠處響起。
轟轟隆隆的聲響聽在人的耳朵里猶如遠方炸起的雷聲,只是對于聽慣了的人來說這比真個打雷還要命。
耶律國珍神色一變之時,兄弟耶律國寶也騎著同色戰馬提著綠沉槍跑了過來,一臉的驚疑不定:“大哥,怎地回事?”
周圍“救火!”、“敵襲!”的嘈雜聲響著,有軍士在跑動中撞上別人,頓時廝打在一起。
場面越發的混亂,戰馬奔騰的聲音越發的接近,耶律國珍腦子嗡嗡作響,呢喃一句:“怎地回事?俺也想知道啊……”
江面上,石塊再次飛起,挨近的船只橫了過來,一排排火焰的光點在船舷處相繼亮起,隨后齊刷刷的升高三尺。
耶律國珍、國寶瞳孔猛地收縮,異口同聲大喝:“吹號!吹集合號!全部去往寬闊地帶,規避火矢!”
漫天星火從前方襲來。
“啊——”
有慘叫聲在后響起。
……
我們將時間向回調一下。
夜色深沉之時,大營中寂靜無聲,只有飄著賀字旗的軍營中不停的有人走動,穿著褐色戰袍,外套山紋甲的賀拆走入這座軍營的大帳,從外投入的光線只讓人看見身前不足四尺之處,再往里,黑漆漆的看不清都有個甚么,只是他似是篤定有人一般的開口:“大哥、時軍侯,萬事已經準備妥當,不知齊王殿下何時能來?”
有瘦小的身影從黑暗中走到黯淡的光線處,向外看了看,鼓上蚤那賊眉鼠眼的嘴臉半露半隱的在帳中顯現:“莫要焦急,大王應是在趕來途中,先待俺看看江面就知。”
“要去看江面要穿過左翼的營寨,軍中雖有共同的口令,然每個統軍將領的營中又有單獨的口令以做防范。”半截鐵塔般的身影出現在時間身后,青黑色的甲胄在黑暗中只隱隱給人一種金屬感:“時軍侯不知口令,要如何才能穿過營寨去往江邊?”
“嘿!可莫要小看俺。”時遷咧嘴一笑,向前走著,外面黯淡的火光下,已是能看清他的身影:“俺何時說要穿營過寨了?”
光線緩緩移過帶有花紋的胸甲,賀重寶那張陰沉的臉隨即出現在營帳門口,兄弟倆看著站在外面打量四周的時遷好奇道:“軍侯要如何看江面?”
時遷正在四處看著,遠方篝火跳了一下,耳邊傳來“呼啦”一聲,轉頭一看,頓時樂了,一指那豎著大旗的旗桿:“這上面可能看去江面?”
賀重寶緩緩點頭:“這桿子高近兩丈,遠超帳頂,看去江上沒有問題。”,接著一皺眉:“只是這旗桿雖高,卻也光滑,軍侯要如何上去?”
時遷也不答話,墊步擰腰“噌”的跳起人高,手腳抓著旗桿,下方兄弟兩人就見這人手腳并用,眨眼間就上了頂端與自家將旗等高,在上方張望一會兒抱著那桿子“茲茲——”的滑了下來,一人多高的時候猛的一跳,微不可聞的落地聲傳入耳中。
“軍侯好俊的輕身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