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列在突破,大量的騎兵跟在徐文身后向前突進,一排排并行的長槍之下怨軍的士卒被撞了開去,有人手中槍連撞幾面盾牌,喀嚓一聲折斷,頓時扔了手中木桿抽出橫刀劈砍下去。
“向前向前,不要停!”
徐文掃了一眼前面,見這邊的將領早已放倒將旗不知所蹤,不由暗罵一句膽小鬼,大刀揚起,一下將沖來的怨軍虞侯連人帶肩劈成兩半,栽倒下馬,沾上血跡的馬蹄越過尸體,徐文看向那邊飄揚的契丹文字旗下的郭藥師兩眼放光:“敵在眼前,殺——”
后方,在鋒線上廝殺的山士奇見著騎兵沖過大喜,吼了一聲:“反攻過去!快——”
拍馬舞棍帶頭前沖,那揮開的鐵棒甚是沉重,當下將方被騎兵沖的心神不穩的刀盾手連盾帶人一起打飛出去,他身后的士卒士氣一振,嘶吼著快步上前,本就混亂的怨軍步卒頓時被沖的連連后退,山士奇足足將鋒線向前推進了十五丈,方才被增員過來的怨軍士卒頂住。
“豎旗,豎旗!反攻!”
剛剛穩下來的張令徽尚灰頭土臉,面色潮紅,適才徐文一陣猛沖他在陣中不敢攖其鋒铓,此時方才在援兵的支持下站住腳跟,當下提起鐵槍前指:“將鋒線推回去——”
當先沖向山士奇。
這邊齊軍的橫野校尉見他之前避戰自是心中存了幾分輕蔑,手中拍馬迎上,手中棍子一舉當頭就是一下。
棍風呼嘯,縱馬過來的張令徽鐵槍橫掃,雙方士卒的視線里,火花在空中崩飛,金鐵交擊的聲音大盛。
山士奇只覺的胳膊一沉,對面那將的力道出乎他的意料,臂膀頓時有些酸麻。
“啊啊啊啊——”
槍影呼嘯,張令徽馭馬在山士奇面前打出驚人的攻勢,兩匹馬在轉圜,手中鐵槍每每格擋,隨即雙手一轉就是一槍回刺,山士奇終究是開始吃了輕敵的苦頭,身子一側,槍尖兒刺空的同時,雙手向對面一抖,砰的一聲砸在厚實的鐵甲上。
山士奇臉色猛的一變,胸口陣陣發痛,臉上血色頓時褪去,額頭布滿細密的汗珠,連忙一拉坐騎閃開。
張令徽那穿著亮銀甲的身軀一拽韁繩,反身之間手中鐵槍拎在身側,微微抬頭居高臨下的看著他,洪亮的聲音在這廝殺的戰場上響起:
“齊賊!現在可知怨軍之強否!”
……
齊軍后方。
“這怨軍本是遼東人組成,相煎何太急也……”縻貹嘆口氣,手中攥著韁繩的手不住發白又恢復血色:“只是現今沒時間慢慢同這些人勾心斗角了,奚勝老兄與卞祥老兄那里盡管有陷陣營也是艱苦的很,該是迅速破此遼軍了。”
如此輕聲的說了一句,縻貹轉頭看向傳令兵:“傳我將令,本部騎兵上前,讓姚剛等人迅速披甲,沖破這四軍太師的防線。”
馬蹄翻騰,領命的士卒回身飛奔。
……
前方,人影吶喊奔走,韓世忠騎在馬上端著鋼槊,馭馬奔行,那對面的將旗再次豎起倒是給他指明了方向,手中槊一揮:“灑家先沖,你等列陣過來!”
棗紅色的戰馬在催促下猛的邁開四蹄,風馳電掣的跑過彎弓搭箭的身影。
他后方麾下身經百戰的士卒喝了一聲,壓著步子排成整齊的陣列殺了過去。
……
山士奇頗為狼狽的大口喘著氣,手中鐵棍勉強的左右格擋,對面的怨軍將領武藝雖是比他高一些卻盡使些陰招,此時感覺肋骨處疼痛加劇,若非周圍親兵不要命的殺上護衛,恐怕自己身上要多幾個窟窿。
視線猛的模糊一下,山士奇一怔,前方護衛的親兵雙手鎖著刺來的鐵槍,仍是被張令徽奮起勇力挑起扔到另一親衛身上,慘叫聲中雙雙跌落下馬。
“校尉走啊!快走!”
嘶吼聲中,相繼撲上的親衛不要命的揮刀就砍,乒乒乓乓猶如打鐵般的激烈聲響在耳中爆開,張令徽騎著戰馬手中鐵槍不停揮動,壓上的人不時有中槍倒地者,山士奇鋼牙咬的出血,撥馬就要奔逃,只聽對面張令徽“與我留下!”的爆喝一聲,鐵槍似是炸裂開花。
戰馬在退,回過頭的山士奇捂著肋部,眼見四五個親衛被打落下馬,后方的怨軍將領縱馬挺槍殺透圍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