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舉手中鋼槊:“先登營聽令,分兩部護住甲騎兩側!”
同一時間,原本鋒線上的趙立、董先一同下令向前掩護,紅著眼睛的武牙校尉看眼自己躺在地上沒了聲息的副將,頓時一甩長槍,帶頭向前奔跑,穿著黑甲的士卒在涌動,漸漸在鋼鐵的洪流外鑄成一道道防線,眼神熾熱的跟在輕騎的身后向著前方邁進。
馬蹄翻飛中,徐文砍傷幾名士兵,一名怨軍虞侯舉著兵刃沖過來,他眼睛盯著逃跑的郭藥師,抬手就是一刀將人砍翻。
雙腿一夾馬腹,坐騎快速跑了起來,如同狩獵一般對著鎖定的獵物發起沖鋒,有擋路的怨軍士兵想要阻攔,抬手就是一刀劈過去,將人從肩部砍成兩半,摔倒在地。
“渠帥,后面齊賊追上來了!”有親衛回頭之時看著徐文橫沖直撞的殺過來,頓時大驚,連忙高聲提醒。
郭藥師轉頭顧看,頓時眉頭一皺,他作為怨軍的統帥不僅是能為麾下帶來勝利謀求利益,個人武勇在軍中也甚是出眾,只是他一向不喜親臨戰陣,如今被逼的急了,頓時激出兇性,將手中兵刃一掛,當下拿出硬弓,搭上箭,反身吼了一聲:“趴下!”
后方親衛反應也快,頓時將頭身子往馬上一趴,就覺頭頂有氣流攪動。
后方徐文瞳孔一縮,連忙將刀舉起遮面,就聽“當、當——”兩聲響,手中大刀頓覺一沉,放下刀的一刻,視野里,那逃跑的遼軍統帥手中弓箭再次拉滿。
嗖嗖——
連珠兩箭被徐文閃過,看下雙方的距離,遠方奚人的弓矢朝著他舉了起來,只能恨恨一扯韁繩,放棄繼續追襲的打算,回到自己所部輕騎中,發泄一般的帶兵沖著正在前方潰逃的怨軍步卒。
恐慌在士兵中蔓延,甲仗旗幟沿途丟了一地。
“甲騎……”
接應的遼軍陣中,蕭干有些失意的呢喃一句,有些后悔不早出兵壓上,然而轉念想想齊軍甲馬的沖勢又有些釋然,那等形成沖擊的巨物并非是人力所能阻擋。
手中馬鞭敲了兩下戰靴:“來人,速速去向耶律大帥匯報,齊軍出動甲騎,怨軍無備已是潰散,我軍未曾有準備,亦要向后避其鋒芒,請大帥速速做好防御。”
有傳令兵應了一聲,迅速打馬跑開,這四軍太師看眼對面泛著金屬光芒的騎兵在前行,啪的一聲抽了下鞋子邊緣,舉起手:“傳令……”
頓了頓,耳聽著嘶喊的聲音在接近,終是不甘心的將手一放:“退!”
仲夏初,齊、遼兩國戰于五州交界處,鏖戰五個時辰,以怨軍的潰敗為始,遼人逐漸退后收縮陣線至徽州處,耶律得重一面鞏固營地,一面派出信使向上京求援,卻都俱石沉大海,無有音信。
是役,遼八萬大軍出擊徒勞無功,不少中、低層將官戰死,尤以怨軍折損甚多,郭藥師三次上書要求補充兵源,卻不知耶律得重手中也是無人可派,由是軍中將官多有怨言,卻被其壓了下來。
而東邊的齊軍,三萬余步騎死守陣線亦是折損三成有余,橫野校尉山士奇肋骨骨折,步軍校尉魯智深身披三創兀自奮戰不休,文仲容副將閻光被瓊妖納延陣斬,趙立副將仲良為怨軍騎兵趙鶴壽部所殺,其余將校亦是有不同程度受傷。
上京的戰場暫時歸于平靜,然而齊、遼雙方誰都知道,這只是暫時的,接下來的幾日耶律得重三出徽州,奚勝、卞祥、縻貹三人放棄最遠的福州,將戰線緊縮順州至渭州一線,憑著麾下將士的血勇,死死將遼軍擋在防線外圍不得寸進。
仲夏己卯。